“就像塔塔斯小姐从前教给我的第一课,从泥土上感受到希望和美好,”米丽说着,眼神都明媚起来了。
展舒禁不住诱惑,“好啊。”
她卷起裤腿和衣袖,同米丽站在泥土上,脚下的泥土湿润,触感很清晰,展舒不太习惯抬了抬脚。
米丽:“放轻松,舒舒。”
展舒踏出了第一步,清晰的潮湿气息与泥土独有的气息弥漫上来了,展舒又走了一步,脚底湿湿的,下面的泥土松软,像是踩在面包上。
展舒又走了一步,逐渐适应这种触感,认真分析:“很奇怪。”
米丽眼神平和:“很神奇吧。”
“确实,很别致,”展舒说。
米丽蹲下了身,将手轻轻放在泥土上,生怕惊醒了什么,轻轻抚着,抬起头看她:“舒舒你要试试吗?”
“好啊,”展舒尝试蹲了下来,学着米丽将手轻轻放下,脚底感觉更清晰,手心下面的泥土触感有点不同。
手心痒痒的,展舒抬手,一朵小花啪嗒冒出了头,她望着嫩生生的小白花,不可思议:“……是桑兰?”
新生的桑兰花窜出泥土,撞入她的手心,生命的诞生清晰可闻,她的手心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诞生过生命的手心。
“这种感觉,好奇妙。”展舒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桑兰都这么突然冲破泥土的吗?莫名有点惊喜。”
她好像,有一点点体会到了塔塔斯小姐教米丽时候的感觉了。
确实很奇妙。
“我也是种了桑兰之后才知道,它是这样神奇的花,”米丽虚虚盖在冒出苗头的桑兰花上,“塔塔斯小姐只跟我说过,桑兰就是这样神奇的花,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奇迹与喜悦。”
“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能很好体会到。”
“但是我想,塔塔斯小姐让我感受到的一切,我也想跟你共享。”
“也许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展舒手心放在泥土上:“那我有幸感受到了,多年前的塔塔斯小姐和一起感受到的奇妙,这算不算古时的月照在今人身上?”
“今月也曾照古人,”米丽笑,“我们同享了一轮月光。”
“你懂诗?”展舒稀奇。
米丽:“我听过。”
那看来,塔塔斯小姐学过中文古诗,展舒又了解到了。
后面,邮递员来了,米丽和展舒站起了身。
*
她洗干净手,暖色灯光下,拿出信封。
说来神奇,这次竟然有两封信!
展舒何止是惊讶,“傅先生竟然愿意给我写两封信?”
两封信都用纯白信封装着,很薄。
她一边期待,一边拆开了其中一封。
【可以介绍你的日常。】
啊?
就一句话,没了?
展舒:“……”为什么一句话要作为一封信?
她拆开了另一封。
【可以换个开头,比如,尊敬的,变为,亲爱的。】
展舒:“……”
她在想,为什么傅先生不把它们放在同一封信里,乃至用一张信纸写呢?
完全没有必要分成两封的嘛,这是一封的量。
展舒沉默许久:“哦,原来是我飘了!”
终于发现真相,恍然大悟。
不然,她怎么会嫌弃上傅先生写得太少,还浪费信纸?
这可不妙,做人不能忘本,她明明只要傅先生愿意回信就好了,怎么还能心生嫌弃,实在太得寸进尺了。
这可不好。
展舒心想,这也不能全然怪她的,是傅先生先的,他愿意回她的信,哪怕内容简短,也证明他没有不乐意,她当然会滋生更多的希望。
这完全是傅先生纵容起来的。
如果他不认……
展舒想不到如果傅先生不认会怎么样,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可恶!”
她现在贪心得可怕!
已经在幻想下一次傅先生给她回信会写什么了。
真是的,她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太叨扰傅先生了,可是他一回信,她又有了想法。
她想要知道,他愿意回多少次,愿意同她保持多久联系。
展舒承认,她在得寸进尺,小心翼翼试探着。
她就是很想知道,傅先生会纵容到什么程度。
“我有可能每次都得到傅先生的回信吗?”
展舒不清楚,但她想试试。
都怪傅先生,她想。
她本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都开始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