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听不出这是在“点菜”。有经验的都知道,这种项目出问题了,锅大到能把人拍出公司。
可她只是沉了两秒,点头:“好。”
沈佳看她答应得干脆,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是一抹藏不住的冷笑。
之后一连几天,徐星几乎都待在工位上,一杯咖啡撑到深夜。
客户苛刻,资料乱得像垃圾堆,她硬是一点点梳理完,做出了初稿方案,又连夜加班整理出一份完整的预算和视觉排布,存在了U盘里。
会议那天,徐星早早赶到,脸色有点苍白,妆都没来得及补。
她拿着U盘,站到投影仪前,插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空文件夹。
她怔了两秒,再点开一遍,依然是空的。
项目经理脸色瞬间阴沉:
“你这是在开玩笑?”
“我昨晚还检查过的……”
徐星皱眉,语气没慌,但声音发紧。
“你是不是根本没做?现在搞临时出状况这一套?”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沈佳却坐在最角落,手指漫不经心地拎着一根吸管搅动咖啡,唇角挂着看好戏的冷笑。
她故意放慢动作,把吸管搅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响。整个会议室都能听到。
这时,有人在她身后看见了一个细节——
她的桌角,有一只熟悉的U盘,正是那只蓝白相间、外壳破损的,和徐星那只一模一样。
但她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晃着腿,晃得咯吱咯吱响,眼神里尽是讥讽。
会议草草收尾。
没人替她说话,项目经理一甩资料,直接拂袖离场。剩下一众人悄悄收拾东西,谁也不敢看她一眼。
徐星捧着空U盘,像抱着一只冷掉的石头,从会议室走出来。她的步子没乱,腰杆笔直,甚至连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都一如既往地稳。
但她指尖是冷的,后背一层湿汗,发丝贴在脖子上。
回到办公桌前,她坐下,低头打开电脑,一页页翻资料,重新检查,像个彻底的机械人。整个动作太平静了,平静得周围同事都看不下去,却没人敢靠近。
她打开备份,发现还是没有。显然,是有人删了原始文件。
那人是谁,她不用想也知道。
她轻轻抬起头,看向对面——沈佳正坐在对面不远处,拿着手机在和人语音,笑得像只刚吃饱的小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眼角的妆蹭了一点,红唇却抹得极艳,说不出的得意洋洋。
徐星垂下眼帘,压住翻腾上来的怒火,右手紧紧攥着U盘,指节泛白,连青筋都蹦出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摔了这玩意,冲上去大吵一架,把沈佳扯出来对质。但她知道,沈佳是什么人——那张嘴,喷出来的脏水比排水沟还臭。要是当众翻脸,倒显得她心虚。
“冷静。”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
“你不能在这时候闹事。”
不然一切都白费了。
她深吸一口气,睫毛轻轻一颤,脸上的表情慢慢归于平静,甚至唇角还扯出一点弧度,像是在跟谁讲笑话。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打开空白文档,敲下了第一行字。
她要把方案再做一遍。
只是这一次,她连眼泪都不舍得掉。
当天下午,沈佳玫红色的裙子勒得腰快断,香水味浓得直呛人,一双恨天高踩得咯哒作响,像是要踩在谁脸上一般嚣张。
她晃着高跟鞋晃进办公室,右手端着咖啡,左手甩着包,嘴里嚼着口香糖,“啪”地吐了个泡,然后“啪”一声,重重砸在徐星的桌上。
“徐助理啊,”
她笑得媚眼如丝,声音却像指甲刮玻璃,透着恶意,
“你昨天不是挺能耐嘛?要不今天也来主持个会?嗯?”
徐星抬头,面色冷淡,没接话。
沈佳一手撑在她桌沿,身子故意往前探了探,胸口的V领恨不得掉下来,
“哎,别说你不会哈,这不是你负责的项目嘛。你那U盘里不都有资料?咱们领导可等着看成效呢——”
她顿了顿,像突然想起什么,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U盘不是……坏了吗?”
周围人闻言都抬头。
沈佳的眼神扫过四周,一脸无辜地摊手,
“你们别误会啊,我可没说她弄丢资料。反正昨天我们一起加班,徐助理把包落我那了,我还帮她放回去了,哪知道……”
“你什么意思。”
徐星声音淡淡的,但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沈佳听出了她的压制,得意地笑了。
“我哪敢什么意思。”
她后退半步,一脸做作地娇滴滴,
“我就是怕你压力大,毕竟,江总不是一般人,你要真是……靠脸爬上去的,可得看紧了你的‘靠山’哦。”
说完,她甩了甩头发,扭着腰走回自己工位,顺手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夹。
她知道,里面有东西——她加进去的,账目不清的数据、伪造的报价单,还有几张收款截图,全都看上去像是徐星从中收了回扣。
她只是随手一丢,把那文件混在今天会议资料里,递给助理:
“交给总监。”
她走路一阵风,唇边泛着笑。
她太清楚,这年头——没人查真相,只看谁先哭,谁先倒霉。
她要把徐星搞臭,就得一步一步踩着她往上爬。今天不过是个开始。
等江望舟也开始怀疑她,她看徐星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