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爸妈就像把她遗忘在世界角落。没人告诉她,什么叫做“家”,什么叫做“安全感”。孤独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因为内向,她成了班里嘲笑的对象,没人愿意靠近,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最残忍的,是那些话语——“没有爸妈的废物”,“没人要的孩子”,像冰冷的刀锋,一次次划过她幼小的心灵。
家并非避风港。父亲偶尔回家,不是带来温暖,而是怒火和辱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爸妈都不要你,怪不得没人喜欢你!”那些话,像毒药渗透进骨髓,沉重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高中时,抑郁症悄悄吞噬了她的笑容。她开始害怕与人接触,害怕被看见,害怕被触碰那无数次被伤害的伤口。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把痛苦深埋心底。
那段时间,她像一只受伤的猫,缩成一团,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学会了隐藏锋芒,收起了反抗,只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每当有人嘲笑她,她都选择沉默,不是软弱,而是无力反抗的选择。
她知道,世界对她来说,不是温柔的港湾,而是充满敌意的荒原。于是,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假装一切都无所谓。
但她心里清楚,这些伤痕永远不会消失,只能被厚厚的铠甲覆盖,继续前行。
门口,江望舟的眉头紧锁,正好听见背后的对话。他的视线落在徐星慌乱的背影上,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第一次,真正知道了她曾经的伤痛。
“她有抑郁症……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江望舟走向门口,看到徐星正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眶微红。他轻轻走过去,声音温柔,
“别怕,我在。”
徐星勉强笑了笑,
“都过去了,不想再提。”
江望舟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你都不是一个人。”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江望舟的关怀直击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徐星眼眶一热,终于没有再躲藏,任凭泪水滑落。
江望舟终于没忍住,轻轻环住徐星的肩膀,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徐星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眼泪夺眶而出,带着积攒多年的委屈和痛楚,一点点滑落。
她的哭声忽然大了起来,带着撕心裂肺的哀伤,像是一道闸门被猛地推开,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部倾泻出来。
江望舟的衬衫渐渐湿透,冰冷的布料贴在他的胸膛上,却换来了他心底的柔软和疼惜。
他握紧了她,恨不得用整个身体替她承受这世间所有的痛苦。
江望舟抱着睡着的徐星走进家门,脚步轻缓而沉重,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外面的夜风还带着一丝凉意,但他怀里的女人却是温热的,呼吸平稳,却透着无声的疲惫和隐忍。
他缓缓放下她,正准备走向客厅,家里的阿姨突然出现在门口。
阿姨见到徐星的模样,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关切地问:
“夫人怎么了?眼睛都哭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望舟赶紧做了个手势,示意阿姨轻声不要吵醒她,
“她刚刚太累了,睡着了,别吵醒她。帮她换睡衣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阿姨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将徐星抱起来,慢慢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过程轻柔细致,生怕惊扰了她。
江望舟站在一旁,看着阿姨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眼底有些湿润,但他努力控制着,不想让徐星感受到。
等阿姨离开,江望舟独自坐到沙发上,手里捏着刚开封的红酒瓶,轻轻摇晃着酒杯。
酒液在杯中泛起红色光泽,透着诱人的深沉,他缓缓地呷了一口。
脑海里,浮现出他的青春模样——那个叛逆期的自己,第一次偷偷喝酒的时候。他记得那是多么任性,多么想用叛逆来证明自己的存在。那时的他,满腔的愤怒和不满,想推翻整个世界,却从未真正理解过身边人的脆弱和无助。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去和世界作对,而是敢于面对内心的软弱和伤痛。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被宠爱被关怀。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反抗,有些人只能默默承受生活的重压和孤独。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手中的酒杯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眼底积攒的情绪在此刻慢慢涌上心头,化作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徐星被遗弃的过去。她那个从小被父母遗弃的女孩,内向又敏感,被同龄人排挤,被父亲辱骂,孤独和伤痛像无形的锁链捆绑着她。她的内心世界布满荆棘和裂痕,抑郁症曾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多么想伸手,去帮她摘掉那些沉重的枷锁,让她不再受伤,不再孤单。可他知道,这条路不会轻松,她有太多防备和伤痛,需要时间,也需要勇气。
江望舟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酒,站起身,走向卧室的方向。
夜很深,整个房子静谧而温暖。徐星还在沉睡,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像是梦中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无论未来多难,我都会守着你,不让你再受伤。”
夜色包裹着他们,也将这些未曾言说的心事藏进黑暗,等待明天的阳光去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