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召符够用她好几十回了。
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谢:“多谢唐道长了。”
唐渡无言,只默默点了头。
陈玉茴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陈母担心姐弟俩,家中好几次写信来催。
几人从客栈楼梯处下来,正看到站在房门口的娄弦唐渡。
陈玉茴怔了怔,而后朝娄弦微微一点头。
娄弦回礼,边走边对身旁的唐渡说:“若是不急的话,送送陈家姐弟,他们今日回京。”
客栈门口,妖殿司的人已在外面等着。
经陈玉茴失踪一事,妖殿司的人更加警惕,整装待发站在门口。
陈家姐弟从客栈出来,陈御裴拉着拂琵说了好些话。
什么待回去之后,他一定好好向父亲学本事,等他学成本事一定来找拂琵,希望拂琵不要忘了他,要时常与他写信等等。
娄弦掏了掏耳朵,只觉聒噪的很。
陈玉茴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娄弦瞧在眼里,索性朝客栈外走去,人家都有想道别的人想道别的话,她就不站在那儿碍事了。
谁知她刚要走,陈玉茴叫住了她。
“娄姑娘。”
娄弦转身,不明所以看着陈玉茴。
陈玉茴笑了笑,朝娄弦走近些,语气诚挚:“多谢你帮忙,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恐怕还留恋在那幻境中。”
陈玉茴生的貌美,虽调养好了身子,可眉眼依旧有些倦态,倒不似病恹,反而有些我见犹怜的情意。
娄弦想了想说:“玉茴姑娘不必客气,不全是我的功劳,最后出来还是靠拂琵和妖殿司的人。”
陈玉茴看了眼一旁的拂琵,露出感谢的笑意。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上路吧。”小环在一旁提醒。
陈玉茴轻轻点头,再次向众人谢过,最后深深看了唐渡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陈御裴一脸不舍的表情,还想和拂琵多说会话,娄弦忍不住从中打断:“差不多行了,一会儿天黑了,你不怕又出什么岔子?”
陈御裴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挪到马车旁,人还未上车,又挥手高喊:“拂琵姑娘,娄姑娘,唐道长,你们三位保重!记得来京都找我玩儿!”
说完,这才放心钻进马车。
看着逐渐离驰的车马,唐渡摇摇头。
娄弦一副松快的表情:“终于安静了。”
拂琵捂嘴轻笑:“有这么讨厌御裴公子吗?”
“讨厌啊。”娄弦哼哼两声,“见到漂亮姑娘就往前凑,还喜欢揣度别人,讨厌的很。”
看样子还在为先前的事介怀。
有时候娄弦并不像表面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性和孩子一样,因为一句话而不高兴许久。
唐渡看着说话的二人,静默了一瞬:“你们准备何时离开?”
拂琵娄弦止了声,一致看向唐渡。
刚送走两个,这是顺便要把她们送走了?
见拂琵娄弦不说话,唐渡掩饰道:“我是说,这几日我要忙无定观的事,若你们离开,提前同我说一声。”
我好送你们。
可又怕人误会,唐渡后半句话并没说出口。
娄弦墨色的瞳孔在唐渡身上打转,未答他的话,反而是问:“唐道长不着急去无定观吗?”
经娄弦这么一说,再追问反倒刻意,便道:“去了。”
他看了娄弦一眼,转身朝无定观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抹云墨道袍走远,拂琵笑着说:“唐道长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是吗?”娄弦侧头,故意问,“哪儿不一样?不还是心怀天下,仁厚博爱的唐道长吗?”
拂琵笑出了声,而后想到方才唐渡的话,又敛了表情说:“我们不是明日就要走了吗,你没同唐道长说?”
娄弦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直言道:“不说了,到时候又像送陈家姐弟这般,唧唧歪歪说个不停。”
“麻烦。”
拂琵打量着娄弦的表情,哪里是麻烦,分明是不喜道别。
拂琵想了想道:“还是同唐道长说一声吧,他方才的意思,应是想送我们。”
“再说吧。”娄弦伸了个懒腰,回身朝客栈走去。
正抬脚,忽然,她的步子顿住了。
跟在她身后的拂琵见状疑惑:“怎么了?”
娄弦戴着引魂铃的手腕稍稍一滞。
她侧头回望人群,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上驶过。
“这是谁家的马车?”娄弦自顾喃喃。
有食客恰从她身边经过,顺着娄弦的目光看去,恍然道:“嗨呀,这是卢员外家的车子,你不认得?”
娄弦摇头。
她来乾州城不过十几日,怎会认得卢员外家的马车。
娄弦顺嘴打听:“这马车上坐的是卢员外?”
那食客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和娄弦聊起来。
“里边儿是他的妻子莫娘,前些日卢员外梦魇连连,莫娘日日坐着车子去无定观上香,时间一久,我们也瞧着眼熟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娄弦的目光却未收回。
见娄弦望的执着,拂琵不解:“这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娄弦舒尔笑起来,连着语气也轻快许多。
她拍了拍拂琵的脸,迈着脚步朝里走去:“拂琵啊,看样子我们得在乾州城多呆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