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阙看到是她,明显怔了一下,打算解释。可顾昭允并没有什么神情,收了她的钱,将试纸装好给她,好意道:“你还是要上医院看看。”
“不用管我。”
江行阙拿过袋子,出了门。
她的举动其实有些粗鲁,顾昭允并没有在意。
“舅舅,阿辛这两天怎么也不出去玩?”
顾颂家敞着门,温纪菱还未进门就向里面说话。小院里有草坪,又养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天一热就有蚊虫,门口挂了一层薄薄的银红色纱帘。有人正在洗地,水从石阶上泼下去,汇在门口的树坑里。
顾颂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戴了一副玳瑁框架的近视镜,正捏着一份晨报阅览。地上应该是洒了些花露水,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茶几上堆着糖纸山,散落着几枚花生壳,一看就说明顾辛在家。
“是我不叫他出去。他总说想去滑雪,实际上他是要滑野雪。”
温纪菱坐下,“那确实有点危险。阿辛总爱那样玩。”
顾颂从躺椅上坐起来,他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伸手去够烟灰缸,看来是犯了烟瘾。温纪菱给他拿去,顺便把茶水往过推了推。
但最终他也只喝了口茶,没拿烟出来,“你说,江行阙这么快就拿到那件文物了吗?”
温纪菱道:“毕竟她抢了酒,老爷子在酒上到底做了什么提示,我们也不知道。她反应一向很快。那天在街上碰到阿允,听阿允的意思,江行阙正让人去找。可昨天罗律师又和我说,她十有八九是找到了。”
温纪菱也没想到那日在红蛇拍卖厅,顾昭允的人竟然也来竞价,知道这是寒禅的意思。正因如此,引起了江行阙的警觉,半路撤回了马耶。这件事谁也不曾料到,故而谁也没话说。
顾颂沉吟片刻,道:“陆钦去找了阿允的麻烦,江行阙明明可以逼着她走的,为什么不呢?”
“可能是…她还没把残刀摸清楚。”提到这个,温纪菱其实也有些费解,除了这一条,也想不出别的答案。
顾颂没了声音。
“江行阙应该是谨慎的。就算得了文物,想彻底掌控残刀也需要技巧,她应该在想办法。我们要不要先把这件文物拿到手?”
“你知道它是什么么?”
“这个…还不知道。”
“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夺呢?”
顾颂站起身来,挪步到窗前,“江行阙只能把它藏到花夜。你从花夜里面,别说拿走这样一件文物,就是去找到它,只怕也难。”
门从外面被关上,发出一声响,温纪菱正沉思,故而被吓了一跳。她缓了缓神,道:“如果连政府那边都不知情,那老爷子应该就是连寒禅都没告。我最近在花夜新认识一个朋友,她对花夜十分熟悉,我看看能不能叫她帮忙。”
“阿允迟早要走,残刀无主,这件文物就是契机。”顾颂回身,轻咳了两声,“谁先拿到,交给政府,这个功绩就是谁的。阿菱,这样的功绩,你想要吗?”
温纪菱的双瞳稍有颤动,两只手从始至终都规矩地交握着,对顾颂说道:“这样的功绩,那一定得是舅舅和我的。”
顾颂点了点头,“是这样,这个功绩,我们必须拿到手。阿悦最近不在仙星,帮不上忙。可这件事也不能再拖,一定要尽早解决。阿菱,你认识的那个朋友,叫什么?”
“她叫宁木。”
顾辛这才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见到温纪菱,开心地想邀请她去玩。温纪菱笑着摆摆手,出了顾颂家的房子,沿着海滨小道一直走。今天没有风雨,也没有太大的太阳,路上不少游人。正中一处风帆广场上排列着不少售卖饮品的推车,扩音器里是纷杂的叫卖声,眼扫过去是一排色彩斑斓的车篷。
温纪菱有心事,在一张白色长椅上坐下,似乎是想歇歇。顾颂不是她的亲舅舅,她的母亲和父亲老早就不管她了,很多事都是顾颂顺手管的。以前她跟着顾悦顾辛一起上学,最后和顾悦一起跟在顾颂身边做事,往返于仙星和福池之间。
而全年无休止的事情又让她有些疲惫。温纪菱正吹着海风,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个穿着正式、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年轻女人来到她面前,微笑地看着她。
温纪菱也疑惑地望着对方。
“您好,我看您有些闷闷不乐,请问需要帮助吗?”
女人看起来是很阳光的样子,随后递给她一张名片,温纪菱垂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暖阳心理疗愈室”几个字。再抬头时,女人已经不见了,倒是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是殷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