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娃挥手告别。
“再见!”
左侧的王储在两人对话时,没有选择阻拦,他只是看着。
阿诺娃目送赫菲斯辛离开后,立马转头找迈德漠斯,自然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迈德漠斯。
“其实总结来说,我和他交换了姓名,迈德漠斯你就来了。”
镇灵眼巴巴盯着他,“我饿坏了。”
迈德漠斯将手中端着的一杯牛奶递给了阿诺娃,他刚才就是这样待在阿诺娃旁边的。
在阿诺娃找到可以坐着的木桩时,他又给了她一个干面包。
迈德漠斯低头看着她咬着硬邦邦的面包,整个人都在用力,“泡在牛奶里,可以好咬一点。”
“说实话,迈德漠斯为什么怕我被他伤害啊?”
阿诺娃用牙齿打磨着面包,顺着话将疑惑问了出来。
面包好硬啊。
咬着面包的阿诺娃为自己的认真想出来的话感到自豪。
所谓语言艺术,就是我站在你这一边,用你的角度来考虑和理解,而且我们是朋友,而他就是他。
这可是阿诺娃偷偷想了一下,再问出口的。
阿诺娃真是最完美的好朋友。心中暗自高兴的镇灵期待地望着他。
所以不要怀疑她的身份了,迈德漠斯,相信你一定不会这样的,对吧。
迈德漠斯坐了下来。
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侧脸,阿诺娃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是阴暗冷漠的表情。
弯起的嘴角瞬间下去了。
“他代表的是其中一部分战士对预言中歌尔戈之子的态度,质疑亦或者敌意。而你是我带来的。”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在悬锋城中他们以歌尔戈之子代指反抗的精神,但他们的心中不可否认地对预言产生质疑,迈德漠斯太过年轻,没有接受鲜血的沐浴,甚至没有受过王城正统的教育。
“不过他对你没有敌意,你在训练之外可以找他去融入集体。”
迈德漠斯遮挡的半侧脸落下深深的阴影,金色的发丝微微卷起,不算齐整。
咽下泡软的面包,阿诺娃认真点头,“好。”
聊完正事,镇灵瞬间想到他的可恶之处。
“迈德漠斯。”阿诺娃特意喊名字,看到迈德漠斯瞬间皱眉,得意洋洋地笑了。
阴暗,我看你还阴暗不阴暗,让镇灵大人为你做脱敏治疗吧,小家伙。
“迈德漠斯!”
王储:“?…嗯。”
“迈德漠斯,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
哼,被敲脑袋的阿诺娃继续咬面包了,怨念很深。关键这种根本没有饱腹感啊!
但是面包真得好硬,镇灵忧伤地抬起头,啊~今晚的月色真是忧愁朦胧啊,好想要吟诗一首。
就对着王储说吧。
这边镇灵在啃面包,另一边的赫菲斯辛被伙伴搂住脖子。
“赫菲斯辛,快说说呗。”
“会打架,力气挺大,友善。”
王储的剑很沉,他知道王储的优秀,可心中的那股傲气却让他犹如伤了翅膀的鹰,不愿落下地面。
喝着水的女战士眼睛一亮,“可以啊,那我找机会跟她打一架,赫菲斯辛,她叫什么?”
“阿诺娃。”
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的人慢吞吞抬起头,他似乎刚睡醒,脸上被裤腿压出了花纹,毛燥的金发可以当做鸟巢了。
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个怪人抬头,大多数选择了无视。
赫菲斯辛走了过去。
“托勒密,需要我去拿一份食物吗?”
昏暗的大帐篷里,托勒密挪动自己的脸部,露出了湛蓝的眼眸,“谢谢。”
他很少说话,因此声音有些嘶哑。
赫菲斯辛的友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走吧,赫菲斯辛,我们一起去。”
他们都是从悬锋城逃出来的年轻人,不同于父母一辈对于王压迫的习以为常,他们痛恨贵族对于平民的放血吸髓,厌恶王欧利庞的贪婪享乐。
欧利庞放弃纷争的荣耀,闭上了眼睛,将暗中腐败的贵族无视,臃肿的身体犹如白花花的油不断积累着,可曾几何时,王睁着眼睛,让悬锋沐浴在阳光之下。
悬锋日渐衰弱,在外遭到了其他城邦的压制,覆灭的那一天不断接近,在部分人的默许下,年轻的战士们跟随着歌耳戈的心腹克拉托鲁斯找寻预言中苏醒的王储。
青年赫菲斯辛是其中杰出的战士,他离开了悬锋中最精锐的军队悬锋伙友,孤身一人离开了城邦,历经三月的追逐,加入了悬锋孤军。
贵族之子,却选择逃离悬锋。
赫菲斯辛温和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走。”
他的腔调很奇怪,正是因为赫菲斯辛在改掉贵族的那种音调和拖长的尾音。
人类的本质是集体群居生物,有人喜欢赫菲斯辛,就有人用他贵族的身份抨击他,特别是在嘲弄他腔调的时候。
他们离开后,呆在角落里的托勒密周围没有了声音,当然其他人还在聊着天,通常话题就是怎么推翻王欧利庞的统治以及幻想美好的未来。
老实说这既激奋人心,又充满力量。托勒密喜欢他们所说的一切,可有时候他会觉得无聊。没有任何举措,没有意识到隐藏的危机,只有幻想。
王城的力量比他们这一百号人大得多,而其他城邦也不会容许他们推翻这个腐败的统治,一个虚弱的悬锋带给他们的利益大得多。
托勒密胡思乱想的同时,讥讽着自己,想得再多有什么用,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他只是个没有自尊的家伙。
“母亲……”
灰色的麻布不像印象中的脏兮兮,它包裹着什么,对于托勒密来说弥足珍贵。
知识又或者是一种寄托……
托勒密想到了实现抱负的那一夜,母亲滑落的热泪,手激动地颤抖着,真好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拭去泪水,我会成功的,母亲,我会成功的,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