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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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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像被稀释过的柠檬黄,透过省会展中心落地窗斜斜地铺在画板上。胡谣将素描纸抚平,指尖在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炭粉痕迹——这次没有一模时暴雨的干扰,连指纹都显得格外清晰。

考场里此起彼伏的铅笔沙沙声中,她的笔触异常沉稳。炭条在石膏像轮廓线上游走时,忽然想起杨珩说过“你的排线像在织毛衣”,这次她刻意放轻了力道,让线条像羽毛般轻盈。水粉考试时,调色盘上的柠檬黄和香水百合与比往日更鲜亮,颜料盒口还沾着她昨晚匆忙搅颜料时蹭上的玫瑰红。

“还剩二十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惊醒了胡谣的思绪。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她画中掰开西瓜的果瓤上,西瓜显得格外香甜,胡谣用勾线笔蘸上大白去点高光。

走廊上,杨珩倚在消防栓旁玩手机,后颈被阳光晒得发亮。“考的怎么样?”杨珩收起手机。

“比一模好。”她晃了晃颜料盒"至少没把颜料冲成印象派。"

杨珩接过颜料盒时,指尖擦过她手腕上未愈的伤口——那是上周削炭笔时划的,此刻突然泛起细密的刺痛。

他今天穿了那件纯白T恤,上面还留着他们一起洗笔时溅上的奶茶色水渍,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的部分像被炭笔加深过的投影。胡谣踩着自己影子的脑袋,听见画包里传来画笔碰撞的轻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杨珩的轻笑混在九月的风里,带着颜料味和阳光的气息,让她的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二模成绩单在画室走廊的公告栏上微微卷边。胡谣踮起脚尖,看到自己名字后面的“249”时,睫毛轻轻颤了颤,比一模多了6分。杨珩的成绩单斜斜地贴在她旁边,254分的数字被阳光晒得发亮,像他此刻含笑的眼角。

炭笔在纸面摩擦的声音格外清脆,国庆假期终于到来。胡谣和杨珩拼了辆顺风车回南城县。

车窗外的风景像被快进的电影。省艺术中心的玻璃幕墙渐渐被郊外的麦田取代,金黄的麦浪里零星立着几个稻草人,让胡谣想起画室角落里那些未完成的速写。司机调大了电台音量,张国荣的《春夏秋冬》混着引擎的嗡鸣,在车厢里缓缓流淌。

“困了?”

杨珩的声音很轻,像他此刻落在她发顶的目光。胡谣摇摇头,却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已经扫到了镜框。下一秒,温热的触感从太阳穴传来——杨珩的手掌带着少年特有的骨感,将她轻轻按向自己肩头。

纯棉T恤的触感比想象中柔软,洗衣液的薰衣草香里藏着几不可闻的薄荷味。胡谣悄悄睁眼,看见杨珩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他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司机的聊天界面:“麻烦空调温度调高些”。

夕阳把公路染成橘红色时,熟悉的县城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胡谣数着杨珩的心跳声,发现那节奏渐渐与电台里的钢琴声重合。车载电台切到《甜蜜蜜》时,她假装睡着往他颈窝蹭了蹭,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杨珩还是住在西城工会家属院最角落的那栋红砖楼里,三十平米的空间还是那么冷清。胡谣推开那扇漆皮斑驳的绿色铁门时,九月的阳光正斜斜地穿过老式钢窗,在水泥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客厅兼卧室的墙上钉满了速写纸,像一面会呼吸的画廊。胡谣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自己低头削铅笔的侧脸速写——是上个月轮流当速写模特时杨珩画的,炭笔线条在逆光处微微晕开,像被秋阳吻过的痕迹。折叠餐桌上面摊着半叠空白速写纸,旁边摆着两罐冰镇可乐,铝罐外凝结的水珠正悄悄滑落。

“我妈非要塞给我的。”胡谣把装满青枣和柿子的竹篮放在灶台上,竹条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注意到冰箱门上贴着的便利贴:“记得吃早餐——妈妈”,字迹锋利得像是用刻刀刻出来的,和门后挂着的那把德国进口素描铅笔如出一辙。

杨珩把摇头风扇转向画板,插上那盏可调光的充电台灯。胡谣盘腿坐在地板的亚麻坐垫上,铅笔尖在速写纸上划出第一道弧线时,听见厨房传来水流冲刷青枣的声音,和窗外收废品老人的吆喝奇妙地交织在一起。

暮色渐浓时,西晒的阳光穿过钢窗的铁栏杆,在墙面的速写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胡谣数到第38张速写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画纸——杨珩弯腰放下一杯冰镇柠檬水,杯壁上的水珠滚落到她的速写本上,晕开了一小片铅灰色。他的棉质T恤下摆擦过她的肩膀,带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和淡淡的洗衣液味。

假期的第五天,杨珩的卧室地板上铺满了速写纸,像一片白色的海洋。胡谣趴在地板上,手里的炭笔沙沙作响,纤细的手指被炭笔染黑,已经画到了第70张。手腕已经开始发酸,不得不停下来甩了甩手。她前年剪的短发现在早已长成长发,马尾辫松散地垂在颈侧,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时不时扫过画纸。一缕碎发从她松散的马尾辫中逃逸出来,垂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烦躁地吹了吹,却怎么也吹不开。

“别动。”

杨珩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胡谣抬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自己面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她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画完了?”胡谣问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他回到床边。

杨珩点点头,重新拿起素描本。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专注画画的样子总是让胡谣移不开眼,微蹙的眉头,抿紧的唇线,还有时不时轻咬下唇的小动作。

杨珩早就完成了作业,此刻正靠在床头,素描本搁在屈起的膝盖上。他的目光时不时从纸上抬起,落在胡谣身上——她皱眉时鼻梁上会出现一道小小的褶皱,咬笔杆时左脸颊会微微鼓起,这些细节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你又在画我是不是?”胡谣突然抬头,炭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杨珩的笔尖一顿,下意识合上素描本,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突然扑过去,像只敏捷的猫。

素描本啪地合上,但胡谣已经看到了。那何止是一张,整整十几页都是她——她趴在桌上小憩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她咬着笔杆思考时鼓起的脸颊,甚至还有她昨天偷吃他冰淇淋时得逞的坏笑。

“杨珩,”胡谣把素描本抢过来,一页页翻着,心跳越来越快,"你画了这么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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