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霆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周聿瞥了一眼张劲厚，张劲厚还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变化。

周聿避开他，走到了门外，接通来电。

“喂？”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而后左霆鋆的嗓音才传来：“我听说昨天……苏歆纯去找你麻烦了？”

听说？听谁说？苏歆纯？苏云安？还是程言？这些人都不是善茬。

“嗯。”周聿无所谓地点点头，他认真检查着自己掌心里的指甲印，是他刚刚和张劲厚对话时掐出来的。

“还有什么事吗？左总？”

他叫自己左总？左霆鋆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这人穿上裤子，翻脸翻得真是比谁都快。

“那个……”左霆鋆坐正了身体，食指忐忑不安地敲着办公桌桌面，思忖着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周聿环抱着手臂，极其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反正挂完电话还得面对张劲厚，还不如和左霆鋆消磨一下时间，让张劲厚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那个，我有个问题问你。”左霆鋆暗暗下了决心，还是说出了口。

“说，什么问题？”周聿往门后看了看，张劲厚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有没有喜欢过我？”

左霆鋆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无理取闹。

可他这次就是想要无理取闹一次，如果周聿给他的答案是他心中所想，那他就为了周聿反抗一次自己的命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净身出户，被家里扫地出门罢了。

“左霆鋆。” 周聿按着额角，忍不住头疼，“怎么连你都变得这么幼稚？”

左霆鋆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一个劲儿地追问：“那你有没有？哪怕只是某个瞬间，某一秒钟也行！”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失态，似乎这已经关系到了他往后的命运。

周聿咬了咬嘴唇，想用以往惯用的伎俩骗他，可潜意识却警告他，这次好像不能欺骗左霆鋆了。

“有。”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人看见他哀伤的目光，“那天我冒着雨去找你，你替我擦干泪水时，我真的有心动过。”

可也只是心动了那么一秒，紧接着理智就战胜了感情，告诫我不要对金主轻易付出真心。

周聿挂了电话，独自静静待了一会儿后，转身往农舍走去，迎面和出来的张劲厚撞了正着。

周聿看着他拿钥匙启动了车，看也不看自己就想开走，顿时慌了心神。

这人不会是气急败坏了，想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拦在了张劲厚的车前。

“你要去哪里？！”

张劲厚臭着一张脸，仍在生闷气：“让开！”

“不让！你要把我一个人抛下，自己偷偷溜走吗？！”

张劲厚启动车，将油门拧得轰响。

他不满地瞪着周聿，现在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但还是压着火气给他解释。

“我去接江寄他们，某个人一直在打电话，搞得江寄的电话都打不进来，害得他还得求我去接。”

他阴阳怪气的话就着嗡嗡的马达启动声传来，周聿眯了眯眼睛，忍住了想踹他的欲望，身形一转给他让开了路。

像离弦的箭，眨眼间，张劲厚就开着他那辆张扬的机车消失在了周聿的视野中。

……估摸着他这次是要生好长时间的气……

周聿无语地摇摇头，他并不打算去哄张劲厚。

他抬脚刚想迈进农舍，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周聿拿起一看，待看清发信人之后，他乐了。

消息来自张劲厚：要是觉得在屋里待着不自在，你可以去周边转转，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

看来是不需要哄了，张劲厚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在张劲厚去接江寄和凌淮西的这段时间内，周聿成功地让自己在这片方圆几里的小村子里出了名。

张劲厚载着江寄和凌淮西往农舍驶来，隔着老远就看见大门口围了一圈人。

小村庄就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左邻右舍立马闻风而来。

张劲厚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时发了怵。

莫不是他奶奶对周聿发了难？或者周聿把他奶奶气得脑溢血了？

……

在手忙脚乱停车的那一瞬间，张劲厚猜想了无数个最坏的可能。

门口嗑着瓜子围观的大妈一见张劲厚回来，抵不住八卦的心，扯着嗓子喊他。

“小厚啊，你可回来了，你那朋友为了救你爷爷，掉河里被鱼吃了！”

什……什么？

张劲厚被她一嗓子嚎地怔住了，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他妈又是什么魔幻剧情？

知道村口大妈的话不能全信，七分里面能有两分是真的，就算她吃瓜吃的全面了。

张劲厚朝着她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将信将疑地往屋里走去。

不过虽然他不相信，可江寄这个傻子相信了啊！

即使听不太懂这边的方言，但江寄学语言的，多多少少有点语言天赋，他在大妈的话中极其迅速地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