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辞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车窗外,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外头昏暗的山道。夜色浓重,树影摇曳,远处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程辞知道,那绝不是幻觉。
他的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的剑柄,掌心微微收紧。
“哥?”程笙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睡意,察觉到程辞的异样,她也跟着紧张起来,“是千衍门的人?”
“未必。”程辞低声应道,语气冷得像冬日的寒霜,“别怕,坐好。”
他掀开车帘一角,借着月光打量四周。山道狭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唯有前方一条蜿蜒小路通向远处。这地方,偏僻得像是专为埋伏而生。他心底冷笑,千衍门那群老狐狸,果真没那么容易放手。
马车再次晃动,这回更剧烈,像是车轮撞上了什么硬物。车夫低声咒骂一句,猛地拉住缰绳,马儿嘶鸣着停下。程辞的眼神更冷了,他低声对程笙道:“待在车里,别出来。”
程笙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却被程辞一个眼神止住。她知道自家哥哥的脾气,这时候多说无益,只能乖乖点头,抓紧了袖中的一枚银针——那是她防身用的,虽灵力低微,但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用场。
程辞推开车门,跃下马车,动作轻盈如豹。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腰间长剑微微泛着寒光。车夫是个沿炣山的年轻弟子,见他下来,忙低声道:“少主,前头有块大石挡路,像是有人故意放的。”
“故意?”程辞冷哼一声,目光扫向前方。果然,路中央横着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旁边散落着几块碎石,像是刚被凿下不久。他眯起眼,声音低沉:“退后,护好车。”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自山壁上方破空而来,直冲程辞面门!他身形一侧,剑气擦着他的发梢掠过,狠狠斩在地面,炸出一道深痕。尘土飞扬间,一个身影从山壁上跃下,稳稳落在巨石旁。
那人一袭灰袍,头发半白,面容瘦削如刀刻,眼神却锐利得像鹰隼。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隐隐透着青光,显然不是凡品。程辞打量着他,心底暗自戒备——此人气息沉稳,灵力深不可测,绝非寻常角色。
“程辞,沿炣山少主,果然名不虚传。”灰袍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能躲开我这一剑,年轻一辈里,你算头一个。”
程辞挑了挑眉,语气轻佻却藏着锋芒:“过奖了。不过阁下深夜拦路,摆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夸我两局?”
灰袍人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更盛,像是刀尖上的霜雪:“夸你?呵,年轻人,口气倒是不小。”他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剑尖微微颤动,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波纹荡开,压得人呼吸一窒。“我来,只是取你性命。”
程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眼中却没有半分松懈:“取我性命?啧,最近想杀我的人可不少,你得排队。”
他手腕一转,长剑出鞘,寒光乍现,剑身映着月色,宛如一泓秋水。
程辞语气依旧张扬:“不过,敢单枪匹马拦我程辞的路,你这老家伙有点胆色。”
灰袍人眯起眼,像是被程辞的轻佻语气激怒,哼道:“牙尖嘴利,看来沿炣山没教你什么叫敬畏。”他身形一晃,剑光如匹练般斩出,迅猛无匹,直逼程辞胸口!
程辞脚尖一点,身形如风般后退,剑锋斜挑,精准地格开这一击。两剑相交,火花四溅,发出一声刺耳的铿锵。
程辞借势退开几步,稳住身形,心底却暗暗吃惊——这老者的剑法凌厉,灵力雄浑,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碾压的威势,绝非普通宗门长老可比。
车厢内的程笙听到外头的动静,脸色一白,忍不住探出头,低声道:“哥!”她一眼便瞧见那灰袍人的身影,心头猛地一跳——那人的气势让她感到莫名的压迫,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回去!”程辞头也不回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程笙咬紧下唇,缩回车厢,手指却攥紧了银针,指节泛白。
她知道自己灵力低微,出去只会拖后腿,可看着程辞独自迎敌,她心底像被针扎似的疼。
程辞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剑影之间,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时隐时现,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意。可即便如此,他也渐渐感到压力——这灰袍人的剑法不仅快,且每一击都精准得可怕,仿佛能预判他的每一步动作。
“老家伙,你到底是哪来的?”程辞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咬牙问道。他试图激怒对方,探出些底细,“千衍门?还是若羌?总不会是入云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