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的日子过得很快，短短两天，他们就要分开了。江渐满订了周末晚上的火车坐票，熬一晚上就能回荣城，刚好能赶上早上回学校上课。

李冉从火车站离开，回到自己空荡安静的小公寓里，难免有些落寞，江渐满不在的日子，他得慢慢习惯。但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情绪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睡一觉，明早四点起床，去参加录制。

清早，天刚蒙蒙亮，李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关掉闹钟，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床边冷静了会儿。他意识还没回笼，眼睛疲乏得想睁开都困难。过了有两三分钟，他才迈开步子走去卫生间洗漱。

节目组有要求，让他们纯素颜到场，再统一安排化妆。李冉也听话，只补了点水擦脸，随意地把头发抓了两下，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背起琴包出门。下了楼又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就算吃早饭了。

录制地点同样在郊区，他离得不算远，打车十多分钟就到。他刚一下车，就瞧见不远处排了一队人，有不少像他一样背着琴包的。

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是签到处。李冉便乖乖跟着人群往前挪动，时不时迎着初升的太阳打个哈欠。

“来，身份证拿出来。”到他了，工作人员按流程走，麻利得像个机器人，“找到你名字，签字。”

李冉照做，弯下腰在白纸黑字间寻着自己的名字。他正准备利落地签下李冉二字，视线往下一移，握笔的手却顿住。

何煦？

是他认识的那个何煦吗？

“快点呀，还没找到吗？”工作人员催他。

“哦哦找到了，马上就好。”李冉飞快地签好字，“麻烦了。”

“往前直走左拐，有人带你去化妆间。”

“好，谢谢。”

李冉不敢耽搁，快步朝前走去。他被人领着，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屋子，门牌上写着：化妆间（1）

工作人员指挥他，“随便排队，看哪个老师有空就找哪个。”

“好的。”

通亮的房间里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大家要么刷着手机，要么闲聊，等着前一个人化妆完毕。李冉大概数了数，这屋子里得有十五六个化妆师，每个人都忙得飞起，手上动作一刻不停。

“李冉？”正当他要抉择在哪里排队会比较快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李冉下意识回过身去。

“哟，还真是你啊。”男生一见他，乐了。

何煦，李冉眉头一跳，心想，还真是何煦。

“好巧啊。”李冉礼貌一笑，“好久不见了。”

何煦跟他是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也是搞乐队的，但和他和赵平他们不是一伙，甚至可以说，是对家。

何煦那一帮人各个都是富家子弟，用的乐器设备甩他们一大截，自然看不上他们这些平民乐队。

那会儿学校举办歌手大赛，他们乐队得第一，何煦第二，给那伙人气得够呛，记恨了他们好一阵子。有一段时间，李冉都不敢在校园里正大光明地走。

不过这些都是乐队之间的仇，要说他们的私人恩怨，那可能还是因为贺知知。

何煦那时候追贺知知追得厉害，可贺知知正眼瞧不上他一眼，反而天天往李冉身边跑，何煦不知道有多记恨李冉。

“是啊，毕了业就没见过了。”何煦问他，“你也来比赛的？”

李冉点头，“嗯。”

何煦往他身后瞟一眼，随即嫌弃道，“哎，你还用你这破琴包呢，都多少年了，你也不换换。”

“还那么穷？”何煦双手插兜，弯腰探了脑袋过来，脸上的笑容很是欠揍，“难怪贺知知跟你分手。”

要是换个场合，李冉早把何煦打趴下了，可他是来参加比赛录节目的，不是来打架斗殴的。李冉咬牙忍了忍，淡淡一笑，没说话。

“来来来。”何煦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到角落一化妆师面前，“陈姐，这我朋友，你一会儿先给他画啊。”

被换作陈姐的女人朝他一笑，“行，没问题。”她瞥了眼李冉，轻蔑道，“你站这儿吧，下一个就你。”

身后排队的几个人看看他们，些有不满，可瞧见何煦的公子哥做派，又都忍下了，只小声嘀咕几句。

大家出来打算混娱乐圈的，对这里的水深多少都心知肚明，他们像李冉这种没背景没资源的，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等何煦走了，李冉自觉排到队尾，刚刚目睹了这一幕的一男生和他搭话，“诶哥们，那人你认识啊，什么来路？”

“大学同学。”李冉说，“不太熟。”

男生感叹一声，“哇，派头真大，刚才还是选管带着他来的，进来就直接往那一坐。”

李冉应和着点点头，心想何煦这么多年这作风还是没变，一样的招摇。

化妆师给他们这些素人上妆基本都是一样的步骤，也不顾及什么个人特点和合不合适。到了李冉这，更是敷衍，李冉皮肤又白又好，陈姐打量他半晌，连上粉底这一步都省了，只浅浅给他描了描眉，画了些眼妆。

接着，他们被一一领去录vcr，等候的时间里，李冉跑去卫生间隔间，给江渐满拍了张自拍发过去。

江渐满收到消息时，正在早八的课上昏昏欲睡，昨晚坐了一夜火车他几乎没睡，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正想着下了课回家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