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在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思，李思见他看向自己，忙笑道：“恭喜你呀！你要当仙君啦！”

“还不是仙君呢……”

—

陆为先将二人带回了小木屋。

二人对着这个在深处的小草屋满是好奇，东摸摸西摸摸，都不相信山林深处竟然有人家居住。

陆为先任由他们将东西弄乱，在喝了一口茶后便将他们唤过来。

“你们都过来。”

李思和余默天一脸疑惑，却见陆为先掏出了两块玉牌，亲自给他们系上。

“师父，这是什么？”余默天问，一时间他还改不了口。

“玉牌。”陆为先道。

余默天和李思异口同声：“玉牌？”

“遇到危险时，砸碎此物可护你们周全。”

余默天小小地惊讶了一声，翻来覆去地看着玉牌，李思的神色异样。

忽然他跪了下来，将余默天吓了一跳。

“公子——！您可要抛弃李思吗？”

陆为先站起身来要扶起他，“你这是何故？”

李思却声泪俱下：“小天——小天已有去处了，那我呢？您送小天玉牌，是希望您不在他身边时能护他周全，那我呢，我与公子非亲非故，您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陆为先头昏脑胀，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这出，他正要说点什么，却见李思双目微红，泪珠却一颗一颗沿着脸颊落下，两行泪水浸润了双眼，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

陆为先一顿，心生些许怪异。

“……你别哭了。”

陆为先说，掏出手帕替他擦泪。

一旁的余默天也没见过男孩子哭，接过了陆为先的手帕一边帮李思擦泪，一边悄悄说：“喂，怎么哭了？”

李思不语，只是一味地哭泣。

陆为先头更疼了，方才李思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抬头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见到了自己，恍惚间就有种什么东西击中他的胸口。

如今见李思落泪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恍然间竟觉得十分熟悉，觉得李思又不像他了，像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对不起……”李思抽抽搭搭道，“公子……我……情难自已……”

李思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何况模样看起来瘦弱，跟着个乞丐爷爷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还被人当街抛弃了，个中滋味怕是常人难以明白。

余默天虽不能拜陆为先为师，可却遇上了许昭，但他可没有第二个许昭，也许是怕自己再度被抛弃，悲从心来，才哭的吧。

余默天想。

“我未曾说要抛弃你，怎么自己胡思乱想？”

陆为先叹气：“你被丢下，也有我的过错，我不可能将你弃之不顾。”

“真的……？”李思抽噎道。

“当然。虽不能保你荣华富贵，但吃饱穿暖，娶妻生子还是可以的。”

李思对着陆为先磕了个头，破涕为笑：“李、李思不求大富大贵，粗茶淡饭足矣！”

余默天扶着李思起来，陆为先招了招手让他们出去玩，于是他们便牵着手一同出了门去。

弥雾山林虽烟雾弥漫，小草屋却阳光普照。余默天和李思坐在树下，余默天取了药酒，替李思擦红肿的额头。

余默天一边擦，一边和李思说话。

“小天，恭喜你啦！你要当大仙君了！”李思红着眼，模样惹人怜爱。

余默天脸红了红，低声道：“还不是仙君呢……成仙……可难了。”

“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成仙。”

“那，你是为了什么？”

“杀妖！”余默天激动道，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摁得李思嘶嘶叫痛。

余默天赶紧放轻了力度，“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

“你的皮肤好嫩，一点都不像穷过的人。”

“是吗？”李思眼神闪烁，“我……我母亲待我极好……不曾让我做过重活累活……”

“你是女孩子吗？”余默天笑出声来，“不过，母亲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嗯嗯……”

“所以，我才要杀尽天下的妖怪，要保护全天下的母亲！”

“……”李思捂着额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余默天，弱声问道：

“为什么呀……”

“为什么……保护天下的母亲……要杀光所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