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行明显更生气的表情,莫月朝门口看了一眼,才继续说道:
“你不过是个想把你父亲罪恶强加到你母亲身上,并且背叛了她的人。”
陆行甩着头大吼道:“我没有!”表情狰狞像个恶鬼。
莫月看着他的样子,继续说道:
“你只知道你母亲爱上了她的父亲,你想让周瑾爱上你,不过是想要向你母亲证明,你报复了周瑾的父亲。却不知道是你父亲强迫了你母亲,才让她生下了你。你设局想让周瑾感激你,不过是跟你父亲当初一样,是个强迫你母亲的犯人。你和他并没有任何分别!”
莫月大声吼出来,想要掩盖另外的声音。
周瑾在她身后,听到她说起来这些,瞪大了双眼,这些事情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查到的消息。
“闭嘴!闭嘴!”陆行歪着头,忽然咯咯笑起来释怀道:“我明白了,你不过是在拖时间。没用的!”
接着拿起玉笛,刚放到嘴边想要吹响,莫月朝着桌子敲响三声,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妇人。
她拿着一张黄色绢帕在嘴边擦着,又时不时咳嗽一声,在陆行惊恐又马上变得温柔的眼光中,从门外走近,环视了四处,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陆行身上。
“行儿,望长歌背下来了吗?”
陆行的玉笛落在地上,双腿完全不受指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接着像是要吐出来一样,又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打了自己一巴掌。
接着一路跪行至妇人朱蝶身边,双手颤抖地喊出:
“娘!娘!”
朱蝶就是她之前在石桥县收来的妇人,她跟莫月之前在梦中看到的,陆行的母亲有八分像,回忆了梦中的样子,做了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配饰绢帕都还原。
又让她学习陆行母亲说话的方式,现在已经有九分像,陆行已经被打得精神崩溃,根本分辨不出来,她一直带着朱蝶,等的就是今天。
莫月趁着他这分心的空挡,拿起手中银剑,毫不犹豫的朝着他心脏刺了过去。
陆离看着贯穿胸膛的剑尖,喘着气止不住笑道:“哈哈哈,就算我死掉,红蜂仍会杀了你们,我们三人黄泉作伴,也是极好的。”
接着又看向朱蝶,嘴里一直喊着“娘”,跪行想要贴近她的身边,朱蝶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脚后跟踢到门槛。
那群红蜂开始发狂,小白看情况不对也跑了出去,莫月大喊一声:“照影!”,小五子和照影迅速把朱蝶带走,莫月转身把周瑾环抱起来,在陆行那惊恐的眼神中,从四面窗户飞进来一大群黄蜂。
这群黄蜂数量极多,个头也比红蜂更大,两个根本不是一个品种。
直冲红蜂而去,刹那间整个厅内密密麻麻全是蜂虫,黄蜂是红蜂的天敌,一进到厅内就四处咬食起来,嗡嗡的声音布满整个厅内。
现场混乱至极,周瑾动不了,只能看着红蜂虫咬在莫月的身上,这群红蜂尾针带着疫病和毒性,莫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撑不住,直接失去意识压在周瑾身上。
约一刻钟之后,那群黄蜂才散去,整个厅内满是红蜂残肢尸体,莫月昏迷从周瑾身上滑下去,周瑾眼睁睁看着,终于有力气伸出一只手出来扶着她。
她怀里的两条小白蛇像是感应到了,醒来从她袖中钻出来,从莫月的领子处钻进去。
半晌,小五子和照影他们三人回来,看到满地的蜂虫尸体,又想到刚才路过院子的时候,那堆得老高的尸体,朱蝶没忍住,扶着门就吐了出来。
陆行这个国师已死,林国的基本也到头,但整个雍州城还有几万军队,这里暂时还不能逗留太久。
照影走过莫月身边,先把她扶过来趴着,在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满是红蜂的尾针,看得她一阵恶寒,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夹子,开始跪在地上帮她挑起来。
小五子询问周瑾:“夫人,可还有什么不适?”
周瑾已经渐渐有了点力气,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来,从凳子上跌坐到莫月身边,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晃了晃头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莫月身上除了红蜂的尾针,还有黄蜂的咬痕,加上她从外面进来破阵受的伤,整个人已经是气若游丝。
照影动作很快,把红蜂的尾针全部挑出来,又把之前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里不是长待之地,夫人您还能走吗?”
周瑾听着小五子的话,想要去扶莫月,可她的力气还没恢复,哪里能扶得起这么大一个人。
照影看她还能动,把莫月背起来,小五子想去背她,却被她拒绝。
五人仍旧从那废弃的下水道出了城,刚从那隐蔽的出口爬出来,二狗在外边接应,六人五匹马刚准备回赶,还是被守城士兵发现,守城校尉打开城门,带了几百人出来追杀他们。
二狗和小白在后边拉弓断后,几人飞速朝江北城方向去,半路遇上了受了不少伤的先锋队那二十人。
一行人骑着马往回赶,莫月现在的情况太差,后面有追兵,他们必须要在天黑和何然的部队汇合,不然就太危险。
好在那守城校尉并没有跟他们太久,追出来十里地之后,就收兵回了雍州城。
而一行人在城外五十公里处遇上了赶来的三千先锋兵,二狗和小五子对视了一眼,这才终于放心下来。
何然看到昏迷的莫月,立马跳脚骂起来,他不好说二狗和何然照影他们,只能骂那二十个受伤的先锋兵。
但他们也受着伤呢,何然骂了几句就收了嘴,唤了军医过来给他们医治。
照影和周瑾把莫月扶进营帐,开始处理起她的伤口,照影的医术并不高,只在旁边打下手,看到周瑾颤抖着手把她身上的好几处伤口缝合起来。
好几处伤口已经见骨,里衣卡在肉里面,贴到创口上边,周瑾只好用手把那些已经和血混在一起的布料揭开,再上药包扎。
莫月失血太多,整个人脸色苍白,又受了那么多毒针。
等包扎完之后,照影想要提醒她去休息,她却好像听不见一样,双手握着莫月的手,嘴里喃喃着: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参与进来。”
照影没办法,只好在主帐弄了个简易的椅子铺上稻草被子,陪着她一起守着。
她对两人的感情了解得不多,但听说周瑾看到带血的匕首就不管不顾的一个人去了雍州,也不禁有些心疼她,想必那时候她也想了很多吧,林镇离江北府又那么远,她不敢去赌,才着了对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