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白华想得出了神,只听檐下一阵暴喝,才后知后觉惊动了人。
他翻身越到了房屋外,动作得突然,中途被绊了一跤,本是直直摔下来,多亏他转了个身,才保住了脸,但不免还是崴了脚。
屋内的脚步声已经飞快地变得遥远,他知道本在伤春悲秋的那个人已经跑到大门,前来绕道截堵他了。
呆在自己家房顶,白华觉得自己很有理,根本没什么好遮掩的,但心里又莫名不想让她误会自己偷听。
没有思来想去的时间,他还是选择了内心的偏向,站起身,快步躲远了。
江浸月追到时,只看到往坡上走的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夕阳的光刺眼,为那人做了掩护,等她适应后,早已不见人,只留下地上一根弯折的狗尾巴草。
余婶看到她着急忙慌地往外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把烙了一半的饼放在锅里不管不顾地就跟了过来。
江浸月也没想到她会跟出来,偷听的人已经跑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余婶满身面粉的样子,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
“坏咯坏咯,饼要糊了。”
僵局被余婶一声惊叫打破,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表演起了秦王绕柱般,你追我赶地跑了回去。
有江浸月在一旁看着,饼糊的更多了。厨房里比起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忙。
两个人不知道在忙什么,越忙越乱,越乱越忙。
最终,她们围坐在外面,解决了“焦香”四溢的两菜一汤一饼。
面面相觑时,纷纷露出如刚出阁少女般羞赧的笑。
餐饭已了,江浸月在收拾碗具时被余婶拦下。
余婶笑着用眼神往她身后示意。
江浸月不明所以的回头,发现门口站着的竟是白子英。
他也住这儿吗?不和他爹一起住?
“我送你的花环呢?”
刚见面,白子英就没头没尾地问上这么一句话。
江浸月更懵了,她摸了摸头上,手下空空如也,忙活这么半天,花环早就不知道掉到哪了:
“呃,应该是落在房间里头了,我去找。”
“不用。”
她还没挪步,白子英就冷着一张脸拒绝了:
“你不会以为那么烂的一个花环是我编的吧,是仨狗儿学着编得。”
江浸月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显然还是没弄明白状况,月光洒在她脸上,衬得那皮肤宛如瓷器般光滑细腻,一双冷清的眉目映着月影竟也似含水潋滟。
今晚的月光,太白了。
怎么照得她,这么眼熟。
他皱了皱眉毛,又解释道:
“就是那三个孩子。”
江浸月愣愣的点了点头,少年背光而立,微风吹动他衣摆,飘飘乎如仙落凡尘,一头如瀑青丝上反映玄度之光,衬得他气质更是皎洁。
她眼睫颤动,恍惚中仿佛见过这样的景色。
嘴唇微动,心之所向竟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我… …见过你吗?”
她问出这话时,白华心尖颤了颤。
张口却是下意识的否认:
“没有。”
他一把扯过她的右手。
江浸月还没来得及抗拒,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就戴上了手腕。
好、好痒。
她后缩了下身子,连忙褪下腕上之物,极力抑制下,还是不由得被痒得惊呼一声。
这是,狗尾巴草编的手环?
手环编的十分精巧,用于编制的狗尾巴草个个短胖,高度几乎一致,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再抬头,少年已经打开了她对面的那扇门,进屋了。
尽管他极力掩饰,她还是看出白华的右脚行动时有些不自然。
他的背影和她下午追逐的那个背影渐渐重合在一起,手腕上的草环成了那根遗落在地的狗尾巴草的相关证据。
“他肯定是怕你不习惯这儿的生活,哄你开心呢。”
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余婶一脸开心地凑了过来。
“子英特别招小朋友喜欢,平时谁家的小孩哭了,他就会给他们编个草环,当然,都没你的这个用心,你看呐,它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还是一水的嫩绿,他肯定在山坡上挑了好久呢。”
他果然还是知道她哭了吧… …不对,她没哭,是差点哭而已。
这是拿她当孩子哄呢。
江浸月隐隐觉得有些丢脸,心里抗拒了好一会,才承认自己确实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他们这样尴尬的关系,白子英竟也会把她的情绪放在心上。
这个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余婶、白子英这样待她很好的人。
但是,听墙头的行为还是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