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诸位可真舍得吃啊,连羊羔肉都吃了十几回,本官实在佩服佩服,”迟昱翻了翻,有些揶揄的说道,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听得是心惊肉跳。
“侯掌柜,本官看了,账簿后面写了总共是三百一十二两又六贯七十二文钱对吗?迟昱把账簿递还给了侯仲,问道。
侯仲点了点头,“草民都记在了账簿上,都没有收高价,虽是叫荷月楼,到也不是什么贵价酒楼。”
“大人,下官们怎么可能吃这么多,绝对是这个侯仲乱收费,大人!”袁庸突然插了一句嘴,大声的说道。
迟昱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自己每天吃了什么不记得了?侯掌柜把你们每日吃的饭菜都记了下来,一页账簿,每道菜价格都写了,腌笃鲜二十五文,清炒白菜苔四文,藕丸八文,炖鸡十六文,这还不是全部,你自己看,你们一餐要吃多少菜,真是酒囊饭袋!”
被账簿砸的鼻青脸肿的袁庸再也不敢说话,原想蒙混过关,让侯仲开不下去自己关门了,到时候随便给些钱打发就好了,没想到赶上这小将军来同安,也没想到他会让小将军给自己做主,看来这钱是不付也得付了。
“正巧今日聚的起,既然诸位都赊欠了,这钱便一并结清了吧,了结了这桩事,还有其他的事情呢,”迟昱看着跪在地上麻木的众人,有些嘲弄的说道。
众人跪在地上用哀怨的声音说道,“大人,下官家中没有那么多现银啊。”
迟昱笑着把账簿摊在了他们面前,“谁赊欠的谁付,其余的均摊,没有现银就变卖,总归要还的不是?倘若本官今日走出了这道门,你们还会还这钱吗?”
听了这话,大家瞬间哑口无声,又想跪在地上拖延时间,让迟昱耗不住了放过他们。
迟昱仿佛洞穿了他们的心思一般,拿出了腰间佩剑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半个时辰后,无论如何,必须把钱凑齐,这账簿上的账,差一文,本官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忘了告诉诸位,本官虽是小小中郎将,可陛下亲谕,倘若有人企图阻挠我行事,全凭我处置,所以本官杀几个人,想来也是可以的。”
众人脸色一白,纷纷说自己可以凑得起来,只不过需要些时间罢了,迟昱把剑收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是各位识大体,不过这世道不太平,怕诸位带着巨款不安全,本官便派手下去保护你们吧,”说着便让邱文通知藏匿在各处的手下们,没一会,各月楼便涌入了许多乔装打扮的武卫。
“喏,两人一组,务必保护好各位大人,去吧,对了,邱文,你和迟睢去保护袁大人,无论如何,袁大人身边,你们总要有一个跟着,毕竟这袁大人腿脚可不方便,半个时辰后,县衙公堂”迟昱吩咐道。
武卫们跟着苦兮兮的官员们走出了荷月楼,迟昱转身对侯仲说道,“若侯掌柜无事,可以随本官去县衙等着,”侯仲连忙点头,跟着迟昱走了出去。
街上此时也热闹了起来,不少百姓那些碗筷往县衙方向走去,越走近,发现人越多了起来,宛若长龙般的队伍有秩序的排列着,衙役们在井然有序的指挥着百姓们排队,百姓们也都伸长了脖颈张望着。
胡连安看见迟昱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恭敬的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迟昱摆摆手,“你倒是安排得好,短时间内竟如此细致。”
胡连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下官也是效仿令妹,怀仁县主,去年冬日,县主在府前施粥,也是如此一般,下官也是路过,便记着了。”
迟昱点点头,“这灶垒得仓促了些,退火可不太好退,别让草木灰飘到粥里去,”看着垒起的灶台迟昱才想起来,原先家中施粥的灶都是可以搬运的,不过费些力,他们在青石板上垒起的灶台,把石板烧裂了可就不好了,于是吩咐道,“灶里放个笼架,别把石板烤裂了,伤着人。”
胡连安赶忙跑到灶台前,烧火衙役让开以后,胡连安赶忙用火扦把燃着的柴火扒开,这一看,青色的石板都烤出了裂纹了,便让人把火退了,想等笼架来了在烧火。”
迟昱无语的看着这个死脑筋的胡连安,“你要这么多百姓饿着肚子等你重新烧火?这粥都快熟了,你一退火,米就夹生了,还怎么吃,馒头都快上汽了,你脑袋里装什么了?几块石板有百姓重要?”
胡连安被骂的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说着,石板裂开了,怕继续烧火就炸开了。”
迟昱无奈的看着站在面前唯唯诺诺的胡连安,径直的拿起了放在一旁小锤,挽起袖子,忍受着灶塘内炙热的余温,用力的把裂开的石板敲碎了,又用火扦把碎石攘开了,拿起火折子把灶引燃了,站起来便看到胡连安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胡大人又怎么了?”迟昱没有好声的问道。
“回迟大人,小的想要帮迟大人把灶边的炭移开些,没拿稳,便把大人的衣衫烧了一个洞,”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迟昱。
迟昱看着后摆烧穿了的拳头大小的洞,有些无语的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看着你的锅,”说完便转身往县衙走去了。
侯仲看着面若寒冰的迟昱也不敢说话,犹豫了一会,小声的说道,“大人需要更衣吗?草民小儿比大人略微小些,也有大些的衣裳,可能大人穿着会合身,若大人不嫌弃,草民这就去取。”
迟昱摇摇头,“不必,事物繁忙,一个小洞而已。”
另一边,那些官员家人看到自家老爷被品阶低的武卫押着,便说道,“一个小小衙役也翻了天,竟敢押着我家老爷,”纷纷招呼自家护卫去修理那些武卫,那些官员张口还没说话,冲过来的护院们便被武卫三下五除二的打倒在了地上。
一人理了理衣衫,略带些冷漠的说道,“请自重,眼下这位可是要犯,论品阶,这位可比不上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可是陛下亲兵,御龙军,一个小小县官也敢造次?”
那官员也有些震惊且害怕的跪在了地上,“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有大量。”
另一个武卫冷哼一声,“别跟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欠酒楼掌柜的钱拿上,别耽搁我们的时间。”
那官员赶忙站起来跑进了屋里,武卫二人相看一眼便跟着跑了进去,看见那矮胖的官员跑进了一间屋子里便开始了翻箱倒柜,女子的妆奁都被翻到了桌面上,官员还在嘀咕着,“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见了,我的银子呢?”
跟在后面走来的身着华丽服饰的妇人开口说道,“妆奁里的银子被妾身拿去置办衣裙了,官人是找了做什么啊?”
那妇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身形高大,压迫感十足的两个衙役一样的人站在自家夫君身后,又看着自家夫君翻箱倒柜的找着银子,“若官人是欠着这二位小哥的钱,那改日从县衙里捯饬点银子出来不就好了,或者二位小哥,让我家官人给二位安排个好差事,那欠的钱便不还了可好,我家官人可是这同安县的钱幕呢,不管二位想去户籍还是水利……”
话还没说完,便被跑过来的官员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官员还想动手,却被一名武卫压制住了。
“竟不知大人竟是同安县的钱幕呢,如此便跟我们走吧,对了程哥,还麻烦你吧值钱的首饰器具之类带上,还得把掌柜的账给清了呢,”那衙役轻车熟路的把钱幕的手给反扣了起来,押着人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