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是你们气倒的,讹人也要有个限度!”
“一群庸医,要是我家公子有什么事情,我们非得拆了你家店!”
“你们敢拆!我们立马就去报官!”
迟鸢看着剑拔弩张的一群人,无奈的摇头,“何人报官?”
“大人,您来了,就是他们不讲理,自己把人气晕了,还要怪我们!”一个药童看见迟鸢,连忙跑过来告状。
“所以,你们家公子都这样了,还不让医师给他医治,是打算讹医馆吗?羊医师,劳你再看一眼,”迟鸢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而家丁们还围着他,也不让医馆的人过去。
家丁们一再阻拦,迟鸢拔出了剑,“今日躺在地上的是我江陵县主迟鸢的救命恩人,倘若谁再阻拦,本殿下便让他血溅当场!滚开!”
家丁们俱是一怔,纷纷让开,羊医师跑了过去,让医馆伙计把男子抬进了内屋,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了出来,伙计们进进出出,不一会羊医师出来,“大人,伤势过重,草民店里差了几味药材,恐怕……”
“差什么药材你尽管说,我来想办法。”
“刘寄奴,莪术,降香。”
“二哥,你去找一下程一,他知道那里有,羊医师,麻烦你再进去看一下”迟鸢说完,看着男子的家丁,随便指了一个过来问话。
“屋里躺着的男子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何阻拦医师救人?”
“回大人,屋里的男子是我家小公子,秦行延,小的是秦家的奴仆,昨夜小公子偷偷跑出来,今早受了伤,小的们想把他带回家去医治,公子不从,又受了伤,所以……”家丁看着迟鸢手里的剑有些发怵,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县主殿下,容我多嘴几句,这是我的家事,舍弟为救您受了伤,您还留他在这种地方医治,不是置舍弟的性命于不顾吗?”迟鸢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一身蓝衣,沉稳,恭敬的话语中却多有不屑。
迟鸢看了他一眼语气冷冷的说道,“本官看您是一意孤行带他走,才是置他的性命不顾吧,如今他伤成这样,如何受得了颠簸,壶羊医馆,是元江最大的医馆,羊医师师从前太医署院正,他若没有行医证,又如何行医,令弟是本官的救命恩人,本官自然不会害他,若秦兄仍要阻拦,本官的剑可不会说话。”
秦行年只得点头,默默的退到一边,他本以为这弟弟失心疯了,喜欢上一个男子,天天跑出去偷看人家,今天才发现原来是女子,还是县主,还是他爹念叨过的,本来想在这县主发现他是谁之前把他带回家,结果他死都不回去。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陆陆续续有衙役进来跟迟鸢说着事情,迟鸢一一回答道,是不是又和迟珩说些话,完全把其他人屏蔽在外,秦家的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站在那里也不敢走。
“二哥,你是说,这群人是盐铁转运使秦明知秦大人家的,屋里那是他儿子?”迟鸢和迟珩小声交谈着。
“十有八九错不了,刚刚我派人去城门那里查了路引和文书,江淮秦家,就是秦明知大人的儿子,他们来这里的缘由是访友。”
“那秦行延救我干嘛?他和那群黑衣人是一伙的?”
“不好说,只有等人醒了再问了,秦家奴仆问了好几个了,都说他家小公子每日都会出去玩,具体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有可能就是和那群黑衣人有联系。”
在迟鸢的热情招待下,秦行年一行人除了两个侍从都被送去了酒楼,“鸢儿,你这么做,不怕得罪秦行年?”迟珩看着被衙役半压半赶出去的秦行年,问道。
迟鸢翻看着送来的许家资产,一边摇头,“哥哥都不怕,我怕什么,更何况我这是为了我的救命恩人。”
“这是昨夜到今天中午许家所有可以查得到的账册,本以为湖月楼和他们有关联,但是目前所有明面上的册目都没有,”迟珩岔开了话题。
迟鸢把账册合上揉了揉眼睛,“如果有,他们也不一定会拿出来,或者说,如果有,许家那小子就不会大张旗鼓的砸钱进去了,我猜测,许家还没有上桌的资格,湖月楼背后的人自然看不上他们,”迟鸢靠近迟珩耳朵说道,“湖月楼的人,结交的多为大小官吏,被邀请去的富商也和这些官吏有关系,他们盘踞在九江多年,除了一个湖月楼,还有其他的,望山一事是巧合也是运气,涉猎面之广,这才是最苦恼的。”
“大人,秦公子现在昏睡过去了,一时半会醒不来,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等秦公子醒了小的去请您过来,”小厮走出来对迟鸢说道。
迟鸢看了一眼里屋,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秦行延的两个侍卫,对他们嘱托道,“你们就在这里守着秦公子吧,必须得时时有人看着,你们若是累了就换我的人来,”两个小厮连忙点头。
“羊医师,请问,秦公子身体无碍吧?”走到一边迟鸢才问道。
羊医师奇怪的看了迟鸢一眼,小心的开口说道,“还是有问题的,失血过多,不过眼下已经止住了,大人是指什么?”
迟鸢这才点头,“无事就好,还得劳烦羊医师派其他医师多照看一下,最好时时都有医师在他身边,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大人放心,草民会安排的,若无事,草民要去配药了,”迟鸢拱手作揖待羊医师离开后,走到一边跟迟珩准备一起回去了。
“鸢儿是怕秦行延跟那几个黑衣人一样?”
“是,我刚刚进去看了,他耳后没有刻字,身上缠着纱布看不清,露出来的胳膊也没有黑纹,我更担心他是幕后主使,但是貌似父亲和我并没有得罪盐铁转运使,他没有理由杀我啊,如果要杀我,为何又要救我?”
迟珩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二哥刚才问了他的两个侍卫,有一个经常跟着他去跟着看你。”
“什么?”
“那个侍卫说,那日你穿着一袭白色裙衫,接过了卖花郎手里的金桂,低头闻花的时候,秦行延在酒楼看到了,似乎说是一见钟情,这不是为兄胡诌的,是那个侍卫说的,之后秦行延便想去寻你,一连几日都没看到,直到那日你去寻我们,穿着一身金色裙衫带着侍女去了湖心岛,他便带人跟着过去,没想到被你安排的人赶回去了,等你回来的时候骑着马,在人群中遥遥的看了他一眼,他就……”迟珩看着迟鸢一脸的茫然,便又继续说道,“他也跟着去湖月楼了,那日发生火灾,你把他丢了出去,但是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就逗留城中多日,所以上次有衙役说有人打听你,就是他了。”
迟鸢在脑海里回想着,上次她去湖心岛救人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有人跟着她,不过她没在意,有衙役说有人打听她,她也没在意,那日把他丢出去,完全是起火了忙着去找关键证据,他躲在哪里,以为是被吓傻了的奴仆,误打误撞救了一个时醒,现在又救了一个秦行延,但是这秦行延怎么行事作风有些奇怪。
“鸢儿,所以,还是离他远些,此人目的不纯。”
迟鸢点头,“我知道的,但是目前他还是比较可疑。”
“对了,鸢儿,那些捐赠的富商,你打算怎么办?”
迟鸢狡黠一笑,“我向陛下求了一个牌匾,这么多人,给谁都不好,等渡口处修好以后,我会把他们都聚在一处,问题不在自己手里,自然就不是问题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要他们都把钱吐出来,我登记造册呈给陛下才行,如今无钱无粮,这才是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