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诀眨了两下眼,泪珠掉在谢渝的额头,为避免哭泣的带来的身体抖动影响谢渝的伤口,陈诀试图以信口胡诌的方式压抑情绪。
“我怕你死,你死了,就是我妈永远的白月光了。”
“那你呢,你会高兴吗?”
“废话……”
谢渝轻轻笑了一下,睫毛无力地垂下,嘴唇苍白,身体发冷,一阵一阵颤栗。
话语终于失去理智的看管,倾泻而出。
“其实一直以来,我更想做你的朋友。做你的对手,哪怕是赢你,我也从来没真正地开心过。小鱼,我很在乎你,特别特别在乎你。”
心在一点点碎裂,坍塌,化成灰烬,被山头的风吹散,刮在他的脸上,吹落止不住的眼泪。
谢渝嘴唇苍白:“别怕,我应该死不了。”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也不要睡觉,救援一定快到了。”
警笛如愿冲上山头,径直朝他们开过来。塞拉菲娜指向他们的罗松树。
警察们挂上绳子,先后降下山坡,用穿着防弹衣和头盔的身体围挡住他们,一路护送至警车,疾驰向最近的医院。
血色洇湿衣料,谢渝的头重重垂落,双唇颤抖,虚弱无力。
“小诀,有些话我一直想说,我怕我死了……”
“你死不了的,谢渝。”
“我喜欢你,从高一就喜欢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捉弄我吗,你明明有白月光……”
“是你,一直是你。”
说罢,谢渝似乎支撑不住,眼皮沉重。
“谢渝,你不许睡,只要你坚持到医院,我们试着在一起好不好。”
他轻轻拍打谢渝的脸,绝望的眼泪模糊了眼前的场景,只在一片泪光中,无助绝望地祈求警察开得再快一点。
警车忽视红灯,在车流中横冲直撞,载着微薄的希望,开进医院,怒声呵斥所有人让开通道,将谢渝抬紧急救室。
早已接到警方通知的医护们一拥而上,剪开谢渝的衣服,拉开衣料,露出伤口。
医护们没了焦急,只剩下颓然无力的平静。
谢渝是不是……无力回天了。
不行,他不允许!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医生的大腿,苦苦哀求他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使用任何可用的手段,最大限度抢救谢渝。说到最后,陈诀的英语已经组织不成言语,转向母语。
“我有钱,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他才三十二岁,还很年轻,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给谢渝的胳膊清创上药,纱布包扎好,摘下消毒手套打算离开。
陈诀抓住医生:“您不要轻易放弃他,再救救他好不好。”
医生找来一个会中文的护士,转告他不要过度担心,患者没有中弹,只是在滚下山坡的过程中被岩石划破了。
“医生,他、他人都凉了,还一直发抖,你看他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护士说:“他是不是晕血?”
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谢渝好像突然吸了一口阳气,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