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还的。”
“你?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钱,可别走错了路。”
赵梓熙没说话,忽然从角落里拿起一把锃光瓦亮的砍柴刀。李四媳妇的刻薄话一噎,不敢吱声了。
赵梓熙一路走近,把刀往前一递。“给你当抵押,三天内,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
再三天,她去饭馆帮工的钱就能结了,到时候应该就能还给李四了。
李四听完放开了赵梓熙的胳膊,拎起刀,和媳妇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赵梓熙叹了一口气,可惜了那把刀,还是师父没失踪前新打的。
她也不好说什么,师傅已经失踪了三个月,更可怕的场面她都见过。赵梓熙进屋,仔细地拴上门锁,又检查了几扇窗户,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过年时逛安平寺庙会送的平安符,仔仔细细地捋平了贴在大门的门框上。
接着赵梓熙又在屋里翻找起来,师傅喜欢藏东西,万一家里还有什么银子碎钱是她没找到的呢。
她这一整天只吃了一顿,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又有点饿了。赵梓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橱柜里的花瓶,花瓶便骨碌碌掉了出来。
她赶紧低头去捡,却发现花瓶一下子整齐地断成两截,接口处隐隐有什么东西露出来。赵梓熙用力一扯,一叠信纸裹着一个小布卷掉了出来,赵梓熙展开一看,信纸上写着一些看不懂的零碎字句,什么“尸鬼”啦,“黄鼠狼精”啦,像是什么志怪话本里随手摘抄出来的。
赵梓熙皱了皱眉,收好了信纸,又展开了布卷。上面用簪花小楷密密地写了一首词,左下角落款却不是丁妄,而是一个数字“廿三”,这当然有可能是日期,但赵梓熙将这个小布卷对着阳光倾斜一个角度,果然在角落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字。
小时候师父常常和赵梓熙玩猜谜游戏,这个“影”字是师父惯用的标记,说明这个小布卷上的词是一行密码,“廿三”指的是丁妄教赵梓熙学的第一种密码解法。这个密码相对于她后面学的几百种密码来说并不难,但是赵梓熙会时常温习,因为师父说“廿三”号密码是最锻炼思维的。
这份密讯翻译过来其实并不长,只有两个字“救我。”
字迹很新,赵梓熙想起丁妄离家前的确动过这个花瓶,顿时心里一沉。她仔细地翻看信纸和布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想要找出其他的提示,可是没有,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第二条密码,破解出来的讯息,只有“救我”。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春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熙,开门,衙门的钱捕头说你师父有消息了。”
师父有消息了?赵梓熙心头一松,把布条和信纸收好,起身想去给春婶开门,却不经意看见了门框上贴的平安符,符纸随着敲门的声音颤动,光线流转间,符纸上的朱砂字鲜红如血,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赵梓熙的动作一顿,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她蹑手蹑脚凑到窗户边,顺着窗户缝往外看。门外果然有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瘦点的那个穿着春婶喜欢的藕荷色裙装,另一个高高大大,确实很像衙门中的捕头。
窗户离门有点距离,天又黑了,赵梓熙看得不是很分明,春婶的身影完全陷在影子里,只觉得似乎比往日略矮。赵梓熙努力探头,希望看得更清楚,老旧的窗户不堪重负发出“嘎吱”一声响,引得那两人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赵梓熙倒是看清楚了,嘶,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哪里是什么两人,粗劣的布料包裹之下,那分明是一只穿了花布裙子的矮小黄鼠狼,和一个没有脸的高大壮汉。
没有脸的壮汉还在僵硬地敲门,黄鼠狼看着赵梓熙缓缓地开口,依旧是春婶的声音:“好孩子,开门啊,我是春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