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重重,和风款款,寺庙像镶嵌在山林间的宝石,夜间也辉映着月光的莹白色光线。
“到底是为什么要晚上爬山呀?”赵梓熙咬牙切齿地往山上走,她的脚步拖沓,动作像是拖着一个麻袋般佝偻,只是恰好这个麻袋就是她自己。
旁边的虞扶雪看起来却很自在,他颀长的身材使得他的一步迈出去几乎是赵梓熙的三步,明明虞扶雪的脚步散漫又悠哉,却几乎要走出一个“之”字型才能勉强和赵梓熙一个进度。
“谁让你自己答应和人家一起拜佛的。”虞扶雪的语调带着明显的嘲笑。
赵梓熙猛地吸了一口气,往前跨了几步,终于和慢吞吞的虞扶雪走到一条水平线上,“可是对方是师父的老相识,或许会有师父的线索。”
“你不也是因此才一起来的吗?”
虞扶雪哼笑一声:“是啊是啊,丁妄那家伙就是滥情,到处风流,居然连秀才家的娘子都不放过。”
赵梓熙不满地反驳:“说什么呢?念念娘子只是师父的朋友,不过她的儿子倒的确是一名秀才,而且听说是今年秋闱的大热门人选哦。”
“说来说去,朋友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要的人吗?”
赵梓熙有些意外:“哦?好难得,你居然是这么想的吗?”赵梓熙有心想要调侃一下这个常常说话恶毒的傲娇,虞扶雪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朋友啊,不就是这样的嘛。世上所有人待人处事必有所求,就好比来这寺庙拜佛,不就是对佛祖有所求。朋友也是这样的,你对他有所求,他也对你有所求,你们就成为了朋友。”
“什么啊,原来重要的人在你这是这个意思,好无趣啊。”
虞扶雪挑了挑眉:“哦?那在你呢又是怎样的呢?朋友值几块金子?”
赵梓熙瞪大了眼睛:“朋友怎么可以用金子来衡量呢?”
“朋友就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哦,那你师父的依靠就在前面了。”
赵梓熙闻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安平寺的门口,念念娘子正站在门口的石狮子前,见她过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小熙,你终于到了,我担心死了。”
赵梓熙被她一把握住了手,塞进了一个汤婆子。“对不住啊,出发前因为一些事耽搁了,发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我爬山又慢……”
距离河神案已经过了三个月,冬去春来,赵梓熙渐渐适应了影雀官的工作。本来赵梓熙定了这一天上午就出发开始坐马车过来的,但是前一天晚上处理之前的河神村的收尾工作太过于疲劳,她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等慌慌张张地再雇车,车行里已经没有现成的马车了,好在后来有人提前用完车回来,她好说歹说,师傅才又接了她这一单。
“劳您在这等我这么久,实在是难为情。”
这排石狮子所在地是寺庙的大门外,距离核心的大殿和居室还有一程路要走。
“不妨事的,今天风不大,我正好出来透透气,而且衡儿一直陪着我。”
“对了,你身边这位是?”
赵梓熙便称虞扶雪是自己的朋友,陪自己来拜佛。
“莫非也是来安平寺求科举的?这里求愿科考方面的确很灵验。”
虞扶雪难得好脾气:“不,在下不是考生,只是陪小熙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虞公子看起来和衡儿差不多大,可曾娶妻?”
“不曾。”
念念闻言,左右打量了一圈赵梓熙和虞扶雪,脸上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显然是误会了赵梓熙和虞扶雪的关系。虞扶雪在任何赵梓熙以外的人面前总是一副人模狗样,“夫人叫我扶雪就好了。”
“好的,扶雪来了正好,衡儿一个人陪着我也无聊,你们几个同龄人可以搭个伴。”
衡儿就是念念的儿子,赵梓熙正打算和他打个招呼,对方一转身,却是个眼熟的人。“诶?你不是那天从沈深家怒气冲冲走出来的书生吗?”
“我记得你是林小姐的未婚夫?”
唐衡声音严肃:“赵娘子慎言,前不久林小姐已经被老师嫁给了一位乡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