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南春这个反应，凌宇不是很满意。

什么意思？怎么这句话带来的反应这么大吗？他心里那点踯躅与隐秘的早就该说出来的欢喜被浇灭一半，一股难言的烦躁与失落涌上。

凌宇一边给左南春连抽好几张纸，帮她擦桌面上被波及到的汤汁，一边蹙着眉头问：“你这个反应是几个意思啊？怎么听到我说暗恋你是什么需要惊讶到这种地步的事吗？”

而且，就算是惊讶，也不至于表现成现在这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吧？

擦过桌面的纸并没有很脏，凌宇发挥极其偶尔的勤俭持家精神继续擦桌面旁边的左南春，力道之大，连左南春的上衣衣领都被他的大力擦拭来回摩擦得皱皱巴巴，仿佛左南春一旦回答错误就会像这几张纸一样被揉捏成团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虽然凌宇并不舍得。

左南春仰着下巴任由凌宇擦拭。

她直愣愣的回答：“是…不是…就是…确实是惊讶，我确实是没想到。就你这种阳光帅气各方面都出彩的人，在我心里应该是被很多女生追求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暗恋的余地和空间。”

左南春思路跳脱，有时候虎了吧唧的，但是总能体现出一种真诚，说话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听到心里去。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夸奖，总会让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说的不掺假，不像有些人用好词说的却不是什么好话。她坦白地这样说，又把凌宇心中的烦躁抚平一大半。

火还没消，左南春又冒出来一句，“更何况你的暗恋对象还是我。”

她想过，却没信过。现在听当事人这么说了，惊喜不多，难以置信感更深了，甚至怀疑凌宇是为了让她别生气蒙她的。

凌宇刚消下去的烦躁又蹭得窜起来。他放在心窝窝里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师姐，竟然在感情这方面这么不自信。他想来想去，只好暗自咒骂不好好珍惜左南春的前男友。也顺便骂一骂左南春。

“暗恋你不是很正常。”

“什么？”

“我说，暗恋你不是很正常。”

“为什么啊？”

这会儿左南春明显缓过神来了，她眼睛里带着狡黠，假装听不清凌宇说什么，想让凌宇多说一些，说细节一些。凌宇迅速从左南春的眼神里分辨出来她的意图，却并不随她愿。

“不想说。”

“不好意思说。”

“不想跟你说。”

凌宇火速三连否，好在左南春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些细节上纠缠，说实话凌宇敢说她都没那么敢听。知道就行了，再仔细听，她脸皮薄。

但她没忘记最开始纠缠的事情。

“这和丝带有什么关系？”

“……”

凌宇被她弄得没脾气，坐回自己的位置，省去细节，长话短说。

“学校不是公共洗衣房吗？有一次我在你后面洗衣服，去拿衣服回来晾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了。”后面的话凌宇有点不自然，他把头往左南春反方向偏了偏，不去看她，声音也弱了很多，“然后，我就留着了。”

“啊？”左南春成功的跑偏了关注点，“那个小洗衣房的卖点就是不男女混洗吗，那个阿姨和我们打了包票的，所以我们才多走几分钟的路去她家洗衣服啊，怎么还是男女混用洗衣机？！”

她非常震惊和不解，连音调都提高了几度。凌宇被她新奇的关注点震得又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

左南春震惊几秒后，又回归正题，这次她抓到了重点。

“那你咋就知道，你前面那个是我啊？”

万一是别人的，他还留了这么多年，呃…

“因为我之前看到过你洗衣服用的那个桶。”

“那个粉红色……”说到一半，左南春掐住话口，不能被套话。“那你说说我洗衣服用什么桶？”

“最开始是粉红色的，上面贴了很多贴纸。后来换成了蓝色脏衣篓，图案是白色的小碎花。上面还挂了一个棕色小狗。”

全对，连换了新的都知道，连颜色和小花纹都知道，连她挂着方便取衣服时找位置的标志性小狗都知道！

确实很符合言情小说里写的暗恋者对对方的细节关注。

“别用你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凌宇觉得自己越解释左南春的眼神越像看变态，只好细细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