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谢辞益萝卜也不切了,放下刀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
“很快,我被赶出家了……”
然后,他就被谢家家主领了回家。
家主也有叫他做过饭,他右手的一小块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美其名曰为了以后能更好地侍候主子,实际上就是变相折辱他。
他不想让眼前一脸天真的人知道这些,能少讲就少讲。
只是用一句,“在主家学如何伺候人。”略过了。
他的故事很无趣,拍成电影一定会把一群人看得打瞌睡。所以他不准备讲了。他把切好的萝卜片扔进了锅里。
“你好可怜。”谢辞益听完后愣愣地说。
“所以一开始就该找最合适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啊。”谢辞益的脑回路很跳跃,时不时会跳出一个不搭边的想法。这个特点在上学那会就老被老师点名批评。
最合适的人?叶梓棠只是盯着咕咕冒泡的锅不说话。用汤勺搅了搅,萝卜片沉进了锅底。
很晚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打开手机看了会。想到是主子之前用过的手机,他眷恋似的用手摩挲着,心里有了很温柔的情感。
随后的一条消息一下子将他的这份情感冻结了,甚至让他才被房中暖气捂热乎,泛着微红的脸色变得煞白。
那是一条下午就发来的未读消息。备注,顾淮。
......
“什么?!奔现?不是吧,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迷迷糊糊处着玩的谢辞益一下子懵了,但在一群“好兄弟”的撺掇下,与女生的甜言蜜语中,他还是妥协了。
“要不我们到时候穿情侣装?”
“也行。”谢辞益答应着,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我要出门买情侣装了,为脱离维持20年的母单做准备!”他跑去跟叶梓棠说。
“主子,能不能晚些天再出门?”主子要出门?他慌了神。成功又回到了两天前刚看到那条消息时的心里状态。
“诶呀,我都要急死了。跟你讲啊,那个制服要定制,得有工期。最起码得半个月,已经是快马加鞭了。”
谢辞益越说越起劲,猛然发觉自己的裤脚被一只手很轻很轻地拉着,怕碰坏。手的主人以一种很卑微的姿势跪着,嗫嚅着想再说些什么。
那条消息的内容毒蛇似盘踞在他的胸口令他惴惴不安,一下子竟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胡乱说着些什么恳求主子留下。
他了解顾淮的做事风格,说一不二。他一旦决定的事其他人很难改变。他之所以想主子尽量少出门,无非是想再拖点时间。
现在的他能护住主子的把握三成也没有。再给他点时间,会有办法的。
“不就是怕我走了没人陪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就半天。”看人还是不放手。“那你说出点理由给我。有道理我就听你的。”
“……”
“这不就成了?”
“主子可以带我一块儿吗?”从齿缝里挤出的细小气音。
“这也是一句话嘛。”谢辞益伸着沾满肥皂泡的手指算了算开□□你负责给我拎东西,我请你看电影。”
一路上,与谢辞益的兴奋形成对比的是周身弥漫着阴郁气息的叶梓棠。
万里无云的晴天唯独他头上顶了片乌云。
他不会装,这点他远不及此刻也许已从主家动身的顾淮。所以他哪儿都混得没他好。
所幸,谢辞益并没有注意到。
他坐在定制制服店豪华的休息座上犹豫了许久,才把早就码好的那条消息发了出去点击“发送”键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闭眼的那一瞬间,无数思绪争相涌入他的脑海,随后纠结成一团。
回头偷偷看了眼远处打着视频正选着式样的谢辞益。自责感逼得他皱紧了眉,被开水烫了一样很快转回头。
这座谢家二少爷容身的城市,只被他一个人天真地视为世外桃源。实际上,路边一个左右张望的路人,小区里一个傍晚遛狗的男孩。都有可能是主家安插在这边的眼线。
叶梓棠这条消息是无意义的,他自己都知道。真要问原因,就是他怕,主家层出不穷的刑罚和人他都怕。主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式收下自己,一旦被送回去。那些被自己得罪过的人必定都会跃到自己头上,那时,他的生死就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他得学乖。
银幕上放映的爱情片,电影的开头部分主要在讲述一个扑朔迷离的故事,后半部分感情线才会逐步上线。谢辞益吸着奶茶里的波霸,看得心不在焉。
这部电影上映之前有同名电视剧,剧情都有关联。播电视剧的那段时间谢辞益刚好在赶稿,没时间看。错过了之后也没想到补看。电影看的他云里雾里,看了一小时了甚至连角色名字都搞混。
雪上加霜的是,旁边坐着的人全程一声不吭,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要是表情还算平静。谢辞益真会以为对方是因为生自己的气而不愿理会自己。毕竟忙着挑衣服把他晾了一上午。在反复尝试沟通却以失败告终后,谢辞益认认真真想起了看完吃啥这件头等大事。
“两小时十分钟,B路。”亮度调成最暗的手机屏幕下方发送出了一条消息,还没等到圈圈转完,就被急急摁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