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时逞口舌之利,后果很严重。
一盏茶后,贺梅子再次托着门规,又回到了熟悉的位置。
但她跪得很不专心,时不时偷眼打量着在屋中来回走动的师父。
而师父,他正在反思自己的教育方针哪里出了问题。
师寐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他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立马挺直腰背一脸悲痛好似在认真反悔的徒弟,顿时一阵无奈:
“行了,我又不是看不到。”
贺梅子想起师父神识笼罩范围内,方才自己做的小动作肯定都瞒不过他。
她红着脸扔掉了门规,正要起身,忽然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然后看向师父欲言又止。
“怎么了?”
“腰酸。”
师寐不解:“之前不是好好的?”
“那是之前。”贺梅子哀怨道,“您也不多体谅体谅我……”
在徒弟的表情暗示下,师寐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的耳根发红,紧抿着唇走过来给徒弟按揉着不适的部位。
“这样会好一些吗?”
“可以,再往旁边来一点。”
“这里?”
“对对,师父,可以再稍微用点力……”
师寐稍微加了点力气,却见徒弟抱起他的脸颊,“吧唧”了一口:
“师父真棒,徒儿给师父奖励一个亲亲。”
他呼吸一窒。
……
等到两人满头大汗地按摩完,又过了几个时辰。
师寐深感和徒弟相处时间流逝迅速,问起徒弟,发现她也有这个想法。
“要是我和师父住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徒弟在光明正大地暗示……不,是明示,师寐一时却有些犹豫起来。
徒弟还没搬过来就已经如此黏人,要是住到了一起,他们还能有时间修炼吗?
对了,提起修炼,师寐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检查过贺梅子功课了。
他临时起意,现场考查了起来,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贺梅子支支吾吾:
“您也知道,我这段时间特别忙,进度之后也可以补的……”
她不提还好,师寐一想起她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就越发生气。
这下搬家之事彻底泡汤,贺梅子被师寐拎到了隔壁的静室里,勒令她什么时候把进度补回来什么时候再提其它。
跟师父谈恋爱就是这样,师父走后,贺梅子甜蜜又痛苦地想着。
她尝试着开始修炼,可一个人在静室里面,一闭上眼睛就是师父与她耳鬓厮磨的画面,再努力把画面揉碎,想一想可恨的修炼进度……道祖在上,她之前到底练到哪了?
过了小半天,贺梅子从静室里探出头,怯生生地问道:
“师父,您能进来陪陪我吗?”
她用了一大段话,从各个角度向师父说明,双人同处一间屋子修炼的好处。
师寐不是很能理解,但也懒得点出徒弟的小心思。
正好他也想看看徒弟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便跟着贺梅子进了同一间静室,旁观她从最初静不下心来四处摸摸碰碰到渐渐收拢心思,慢慢入定。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竟有些欣慰。
等徒弟彻底进入正轨,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一缕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贺梅子和她的编到了一起。
他拈起了那束被编成结的混发,回想着徒弟和自己走过来的一幕幕,目光格外柔软。
可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灵力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下。
师寐检视了一下丹田,心底一沉。
……
贺梅子结束修炼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说来也怪,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但师父一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很快就沉浸了下来,还小有突破。
贺梅子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沉浸地投入到修炼中,一时还真有些意犹未尽,可当想到师父时,立马将那点不舍抛到了九霄云外。
“师父!我结束了!而且提前完成了进度——”
她兴冲冲地向旁边看去,一望之下却看了个空。
“师父?”
贺梅子一下子慌乱起来,转头看到自己修炼前与师父绑在一起的发丝被平整地切割下来,并用发带系好,放在了一旁。
她正要寻找,前方却传来了师父平和的声音:
“我在这里。”
静室的另一头,窗户大开着,猎猎的山风自窗外刮了进来,吹得满屋都是清缈的风气。
而师父正散发站在山风来处,衣袂翩飞,对着自己微笑。
“徒儿——”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离开,我在这里。”
贺梅子一下子也露出了笑容。
她收起那缕束发,然后跑到了师父面前,撒娇一般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师父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看外面。”
贺梅子便也向窗户外面看去,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处于无相峰的山顶处,放眼便可看到山间缭绕的云雾和嶙峋的山石。
虽然风景绝佳,但也是寻常看惯了的,贺梅子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如此投入。
她开着玩笑:
“我刚看到师父站在这里,好像山间头藏着的谪仙,随时会被风刮走一样。”
师父也笑:
“不会被刮走,因为你在这里。”
听了这话,贺梅子笑得更开心了,她挤进师父的怀里,陪着他看外面猎猎的山风,并缠着他给自己讲述他小时候在剑阁修行时的趣闻。
这一天,师父同意了她搬进来的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美好得简直跟做梦一般。
师父本就宠着她,有了恋人的关系后,更是没有不依着她的,只除了一点,无论如何都必须把当日的修炼进度完成。
贺梅子知道这是师父的底线,于是乖乖照办,每天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炼,哪怕当初宗门大比时都没有这么拼命过。
等修炼完之后,就是她和师父没羞没臊的两人时光。
这样的日子,哪怕神仙都不换。
贺梅子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什么,却总有些脚踩不了实地的轻忽感。
可能是得到的太容易了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又是一天厮混过后,童子禀告,阁主来访。
师父出去迎接,在会客室里和阁主交谈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却表情不太对劲。
贺梅子记在心里,找了借口也出去见了阁主,回来之后表情却垮了。
“师父……”她哭哭啼啼地跑去检查师父的丹田,“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没有想到,师父和自己在一起,竟然会对他的修为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师父之前为了救她改修了功法,最忌情感波动。
她怎么能忘呢?
她不该忘记的!
看着徒弟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师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帮她擦着眼泪:
“是师兄告诉你的?我先前不与你说是不想让你多想,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不必难过……”
可贺梅子又怎么能不难过。
她了解师父,知道对于他们这种苦修的修士来说,一身的修为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是主修功法出了问题。
这也是师父,能压到现在都不让她发现异样,要换了旁人,早就修为尽毁了。
她伤心道:
“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快乐,没有站在师父的角度上考虑,师父,您骂骂我吧……”
师寐又怎么舍得骂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得不哭了。
当天夜里,两人又滚到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们俩都精疲力竭,停下来歇息。
贺梅子靠在师父的怀里,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