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的吗?”
左晓的视线落在天青色的汝窑茶壶上。她早上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狗男人专挑午饭时间约她面谈,居然不找家餐厅,是不是存心虐待?
对面没吱声,服务员道:“女士,我们这边有中式茶点,要给您来两份吗?”
“嗯,什么填肚子来什么。谢谢。”
服务员出去以后,她向后一靠,两只细长胳膊搭在木椅扶手上,硬邦邦的硌得人不舒服。调整了坐姿,挑眉道:“大中午的空腹喝茶?我以为,你一个做生意的,至少比我更懂招待礼数。”
庄昱安看她吊儿郎当样子,再一次觉得她真是浪费了父母给的好皮囊。
虽然此刻她穿着件造型古怪又宽松的麻料上衣,松松挽起的头发也是一副两天没洗的邋遢模样,更不用说还懒懒洋洋坐着没个正形,但不得不说,整个人仍是极好看的。仅仅这双生动眉眼,便将这个宁静而稍嫌沉闷的空间点亮了几分。
他拧眉,冷冷道:“我不是来招待你的。”
“切!”左晓嗤笑,“还以为是鸿门宴,结果连宴都没有。你怎么不直接约大马路上,不是更省钱?”
庄昱安没耐心同她斗嘴,饮下一口茶,沉声道:“你到底想对静好做什么?”
距离两人在咖啡厅的首次正面交锋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左晓还没有忘记他当时的开场白。她握住小小品茗杯,用指腹轻轻摩挲。
过了一会儿,讥讽道:“是你妹妹主动接近我的,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不如问问她想对我做什么。”
庄昱安眉头皱得更紧,耐着性子说:“是她先接近你没错,但你施加在她身心的负面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当初对你的冒犯。难道带领一个单纯女孩走上歧路,毁掉她原本安稳顺遂的人生,就是你的乐趣所在吗?”
他紧盯她双眼,试图从中找出自己孜孜探求的答案。一个人哪怕心思再深沉,也不可能完全藏得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只有25岁的年轻女孩,总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微表情,泄露内心真实的情绪和态度。
而此刻,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恼怒、不屑、讥讽,似乎还有一丝伤怀。但转眼间,她将这些情绪通通收起,再开口时泰然自若。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能耐啊?”她轻松笑道,“早知道应该创个邪教,回头率领八千万教众拿下白宫,到时候还能封你个副总统。”
庄昱安被她的故作无所谓刺痛:她根本就没打算开诚布公沟通,继续容忍她这样东拉西扯,根本聊不出个结果。
这时,包间门被叩响。服务员送来茶点和水果,又添了茶水才离开。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左晓抓起盘子里的点心,精致玲珑的糕点,她一口一个吃了四个,然后又剥了个荔枝塞进嘴里。香甜清爽的味道,让她心情好了一点点。
她早就知道庄昱安对她心怀偏见,并且莫名其妙充满敌意。这背后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在于:这家伙是个变态妹控,把她当成了要抢走妹妹的威胁。
唉,苍天可鉴,她承受了莫大的冤屈!就算她的确是存心要把庄静好带“坏”,那也只不过是让她体验人生更多滋味,尝试更多通往快乐的方式而已。
可这个变态哥哥,却把她说得跟个邪教头子似的,还说什么带领单纯女孩走上歧路,毁掉她的人生……拜托!她从小阳光开朗,不是什么心理阴暗的变态!更何况她也不是个蕾丝边,拿什么“抢走”他妹妹?
要是再继续容忍他这样颠三倒四,双方聊多久都只是浪费时间。
左晓拍拍手掌,拂掉指上点心渣,又喝了几口茶,道:“我建议你不再纠结于我对你妹妹有什么心思。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些诛心之论,没什么意义。不如聊点实际的吧。”
实际的?庄昱安心想:难道她要开价?
也好,能用钱解决的话,也省得他一再烦心了。
头微微一点:“你说。”
左晓抬眼,用复杂眼光看他,说道:“你为了一己私欲,阻止妹妹享受正常女人应该享受的爱与性,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龌龊吗?”
刹那间,庄昱安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响,思维一片空白。回过神时,浑身怒血疯狂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