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太紧,让人呼吸不畅。
萧沉扯开一粒纽扣,深深吸了一口气。
氧气进入胸腔,那些胡乱翻涌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
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洛斯年。
那一天,他并不是主动要将洛斯年送出去,而是棋差一招,输掉了。
没有谁是不在乎胜负的,无论他表面多么淡然,那天的事始终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心上,要说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所以他才会说出要和洛斯年私下会面的话。
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时意气。
他在乎的不是洛斯年这个人,而是顾越留给他的耻辱,限于形势,他不得不隐忍躲藏在顾家,暂时动不了顾越。
而至于洛斯年本人......
不过是下贱玩意,难道真以为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讨好?
萧沉掏出口袋里的一把糖,捏得乱七八糟,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
洛斯年紧赶慢赶,回到住处,太阳还是西斜了。
看着还不太熟悉的院门,他无端紧张起来。
刚一踏进院子,就和顾越打了个照面,对方拎着个球拍,正在院子里挥舞,扭头看见他,当即挑眉:“去哪里野了?”
洛斯年吓了一跳,小声说:“我、我......我回后院去看望小伶奴们了。”
顾越一身运动装,露出结实肌肉,闻言嗯了一声,扬起下巴示意。
院子一角放了一筐网球,洛斯年走过去,有点不太熟练地拿起球,抛了过去。
网球在空中划过一道软绵绵的弧线,飞向顾越。
下一秒,砰——
在球拍的击打之下,那颗球以极快的速度反向飞过来,带起一股风,在洛斯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擦着他的脸颊,重重砸在身后墙面上。
顾越转动着肩膀,淡淡道:“再来。”
洛斯年呆呆地捂住侧脸,那球分明没砸在他身上,皮肤却被风刮得生疼。
愣了几秒,他的冷汗哗啦一下掉下来。
“二、二少爷......”
“我说,再来,”顾越瞳孔颜色很淡,淡得照不出任何人,“听不懂吗?”
洛斯年只好强忍着恐惧,又抓起一个球,扔了过去。
这一次,球直接照着他的面孔袭来。
洛斯年尖叫一声,本能蹲下,抱住脑袋蜷缩起来。
可这球在飞到半空的时候,力道就已经减半,球路也开始下坠。
恰好就砸在洛斯年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
洛斯年隐隐的恐惧终于落到实处,确信了,顾越真的是故意的。
顾越讥笑一声:“胆子这么小,大胆的事情倒是一件没落下。”
洛斯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时间茫然。
只听顾越开口:“为什么去见萧沉?”
说这话时,他的语速并不快,甚至带着点一贯的笑意。
但洛斯年一下就听出话里面的冷意,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去见他!”
砰!
又是一球砸过来,重重砸在他脚边,留下一个坑洞。
洛斯年甚至能够想到,如果这球砸在身上,该有多疼。
他不敢再拖,连声解释:“我是见了他,但那只是偶遇,我从后院回来,真的没想到会在路上碰见他......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顾越哼笑一声,球拍扬起来搭在肩头,半眯起眼,审视着他,像在评判这话的真假。
洛斯年心脏一阵慌张乱跳,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然起身,走到顾越跟前。
顾越没动,挑起一边眉毛,正准备开口。
可下一秒,一具柔软身躯扑进怀中。
顾越喉结微微收紧。
洛斯年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在他唇上亲了一记,小心又讨好。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见他的......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转头就走,好不好?”
顾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僵在原地,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脖子到脸颊的皮肤都泛上淡淡的血色。
好几秒,他没好气地嘀咕:“这么会耍赖,谁教的你?”
话虽这么说,但洛斯年明显感觉到,他没之前那么生气了,不由得松了松心中那根弦。
顾越收起球拍,还是有些不爽,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今天就先算了,过几天有个宴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洛斯年一愣:“我?”
顾越低笑:“萧沉那家伙,我非得气死他不可。”
“......”
洛斯年没懂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稀里糊涂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