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大致看完,才收起了喜悦的神思,纳闷地看着封西岩,“怎么还把池浈寻写进去,我最不欣赏的历史人物就是他。”
“哎。”王离叹气,很是惋惜,“他是很好,可太过羸弱了,顾虑得太多,错失很多良机。”
封西岩只点头应对,将王离那在翻到有关父母和虞勤儿的页面时,那情不自禁的笑漫上眉梢。
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即便隐忍,也都表现得很明显。
王离抬眸看她,温柔地笑,“不管如何,他也为西宋国做了贡献,你想记录,就记录吧。”
等王离走后,封西岩也快速地收拾需要的物资,拿上车钥匙和包,冲到了门口,走了几步,意识到郭微清也在,回头看他。
“我、我要去西宋了。”
郭微清以为她会再歇两天,没想到这么快,看着她坚决的态度,跟了上去,“好。”
封西岩刚落脚,踩到厚实的雪,雪渣子掉进鞋里,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没有一点缓冲的机会。
雪渣子在鞋子融化成水,走路不是很舒坦,觑着身边的郭微清。
郭微清在搓胳膊,也正环顾着四周,周边的山脉和草地,房舍都被厚雪覆盖。
且天色微暗,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浓浓的炊烟。
郭微清指着前方的一条街道,“去那看看,有没有客栈?”
“好。”封西岩脸被刮的生疼,忙从包袱里,取来毛绒围巾围上遮住面颊,只露出两只眼睛。
封学亥从官署出来,徒步回家的途中,忽见前方有个女子的背影很是熟悉,尤其是那挂在肩上的包袱特别显眼。
在她身侧的寸头青年,背影更是熟悉。
他轻快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半晌,目光追随着那两行一深一浅的鞋印。
“西岩,微清?”
他颤微地大喊出来。
封西岩脊背一僵,停下步子,往后一看,看到了封学亥,多年未见,添了沧桑。
她折返回去,跑在封学亥面前,仰头看他,“爸。”
封学亥抬手抹掉眼泪,喜笑不止,“没看错,没看错。”
他抬眼,看到慢步过来的郭微清,“微清,你也来了。”
“封叔叔。” 郭微清打完招呼,就主动地退到一旁,给她们父女留出独处的时间。
封学亥眉开眼笑,“来得巧,今天年三十。”他回过头,去看郭微清,“微清,你也来,一起吃年夜饭。”
郭微清没推迟,应了下来。“好。”
封学亥竟叹气,拍拍肩上的雪,望向身边的封西岩,早知带伞了,他微微攥拳,亲和地笑,“这里就是淮州沁县了。”
封西岩“嗯”了一声,目视前方,“那边的淮州市沁县也在下雪。”
封学亥笑意凝固,心中的积怨,也只是转换成了一个短叹,“ 可惜了。”
他多年未见的沁县,已经十几年没下雪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封学亥伸手指着一处大院落,“这处院子,住着不少人,封东涑也住这,气氛会很压抑,你们当心点。”
话音真就刚刚落下, 封学亥瞳孔微缩,警惕地看着院子大门,有人从里面出来,撑着伞,看不到面容,但穿着身形,他是知道的,急忙走过去,轻轻一揖,“大人。”
封东涑“嗯”一声,头一歪,越过他,去看在他身后的封西岩,温和地扬嘴角,“你女儿来了?”
封学亥郑重点头,“嗯。”
他垂着头,却能直观地看见封东涑的脚步,正往身后走。
封西岩对封东涑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现在看他过来,再观老父亲那副惊心胆颤的模样,心知肚明。
封东涑喜悦染上眉梢,轻轻颔首,“封某见过封姑娘。”
封东涑又望向郭微清,眼眸一亮,脑海里的记忆,很快翻涌起来,可也思考了一些时间,语气很慢地问出来,“您是,郭微清先生,我们在定远元年夏,见过,你还记得吗?”
郭微清没印象,这些年,无缝地到西宋国多次,见过不少人,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基本上不会记得。
但在对方说完时间之后,平展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和他对视一眼,想起来后,笑了一下,客气地询问,“那年,你才六七岁吧?”
“正是,我印象很深,当时见到郭先生,我在河边陪叔叔钓鱼,也在背《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