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阅常忙侧身,又道,“这是养子一赭。”
他搭上鲁一赭的肩膀,垂眸看他,看他面上还挂着不开心,忙哄劝道,“一赭,别不开心了,来,跟你介绍,这是爹经常提起的人,。”
鲁一赭才注意到有人的存在,忙收敛不悦的面色,恭恭敬敬地向封西岩行礼,“鲁一赭,见过姨姨。”
封西岩还处于震惊之中,适应后,才慌乱地笑着,望向鲁阅常。
鲁阅常拍拍鲁一赭的背,凑到他耳边低语。
鲁一赭慢慢走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
封西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仰头看他,盯着他看了片刻,“你有些不一样了。”
鲁阅常抿唇微笑,“是上年纪了吧,有了些变化。”
封西岩收回视线,双手搅着,听着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她尴尬地笑着,“嗯。”
鲁阅常看她扭捏的状态,“对我收养孩子,很惊讶吗?”
“嗯。”封西岩诚恳地点头,心里也升起疑虑,听见他说。
“池浈寻呀,也收养了四个小子,两个姑娘,成天那院里传来的声音,都能震破耳朵。”
封西岩蹙眉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来,“你们这是不打算娶妻了?”
鲁阅常愣住,望着封西岩,他唇角微微弯起,摇头笑了一下,“我想,先养好孩子。”
鲁阅常看封西岩没回应,只是静静地看过来。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偏头去看堂屋,传来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声,也跟着笑。
瞧见鲁一棠气鼓鼓地跑出来,他阔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回来看封西岩,“今日是年三十,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封学亥从厨房出来,,看见了院子里只有封西岩,连屋里也没了欢快的笑声,知道鲁阅常已经离开,张张嘴,可还是闭上,微微合上眼睛,喉间发出沉沉的叹息。
在厨房门口站了片刻,还是走到封西岩的身边,望着敞开的大门,声音很轻。
“鲁阅常现在的事迹呢,在逐渐改变,你之前做得那些,干预了他,扭转了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譬如,他收养了战士的遗孤,没有酒后乱来,不得已娶黄茜婈。而是,在危急时刻,救了黄茜婈。黄茜婈为感谢他,在追他,想和他一起,抚养鲁一棠和鲁一赭。她自己呢,也养了哥嫂留下的遗孤黄存壤。”
封学亥说完,没听见身边有什么动静,歪头去看她,发现她面色如常,但眼神没有掩饰,有震惊,也有疑虑。
封西岩察觉到,有温和的眼神看过来,脸颊被冷风吹得生疼,伸手揉搓,也望着满眼担忧的封学亥,微微笑着,“嗯,我知道了。”
封学亥看她有意回避,无奈地点了下巴,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转身去看厨房门口。
见到郭微清站在那,看他措不及防的样子,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郭微清慌张地挪开视线,折回厨房。
封学亥望着寒气逼人的天空,少量的雪花落下,感叹道,“愿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封西岩一个人过了几年清冷的大年三十,再过年三十,是在西宋国大旱后的第四年。
这一次,与守元三年春,相隔六年了。
守元八年末尾,子丑相交,即是守元九年,而在初夏,吴国复燃,进攻淮州。
年夜饭的热闹,封西岩有些不习惯,等热闹散去,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
日思夜想的团聚,也不过是在热闹后,各自回房间。
封西岩闻着手上残留的皂液味道,在厨房跟着刷洗碗筷时,和何平萤说话,得到的都是沉默的应对,面上出现的笑容,无奈又悲痛。
正想着怎么和何平萤沟通,才能缓和这尴尬的母女关系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封西岩从床榻上下来,站在门后,看外面没人,蹙眉问,“谁在外面?”
“阿姐,是我。”稚嫩的声音,带着些浓浓的倦意。
封西岩打开门,低头看着打着哈欠,小小的手上,提着一包蜜饯,忙将他迎进来。
“阿姐,给你的蜜饯。”西望踮着脚,把蜜饯放在桌上后,没有走,而是三两步,跑到床前,蹬掉鞋子,爬上去,扯来被子盖好,只露出一个可爱的脑袋,眨着一双眼睛看封西岩,“阿姐,我今晚在这睡。”
封西岩只“哦”了一声,走过去,躺下,歪着头看他,“别尿床。”
西望哼一声,“才不会尿床,那是小孩子干得事。”
封西岩盯着他看了一瞬,嘟哝一句,“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