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谢云颐用梦境的形式告知过大将军悲剧的结局,现在又以同样的梦,向谢祎诉说了那人并不绚烂的幼时。她望着谢祎,问他:“这说这都是我梦见的,你信吗?”
谢祎其实不相信,有什么梦能描述得这么切实,可是如果不是梦的话,又能是什么吗?
从阿姐出生到现在,他们几乎一直在一起。唯一好似分离的时刻,就是去年冬日阿姐落水昏睡的那几个月。
谢祎笑起来:“没有不信啦,就是阿姐做的梦,和我听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详尽,祎弟觉得有些奇幻。”
谢云颐闻言,扑哧一声乐出声,眸光微转,又道:“听说的?祎弟交友广泛,听哪位仁兄说的?”
“……”谢祎才不要供出沈银珠。
谢祎:“就是民间流传的。哎呀,我担心阿姐,怕你不知晓大将军的真实面目嘛。”
“就算不知晓,你觉得他会害我?”
“那倒不会。”大将军要是会害他阿姐,这么长时间早就露出马脚了。
谢云颐:“那你瞎担心。”
谢祎无奈摊手:“这不是怕有朝一日被别人说出来,阿姐心存芥蒂。”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谢云颐觉得,这世间除了那位陈氏,应当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大将军。
谢云颐:“就算别人说,我也会事后亲自问将军,不会听信别人污蔑将军。”
“……真无话可说啊。”谢祎当然知道自家姐姐喜欢大将军,但有时候未免太喜欢了吧?
他不记得两人成婚前有过交集啊。早知道以前就不买大将军的话本了,一定是书中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害的。
谢云颐才不理会谢祎的揶揄,只道:“平心而论,你我二人身处大将军的境地,未必有他做得好。”
“所以,我更没资格评判大将军的过往,他那时候也很无助。我只心疼他。”
谢祎是不喜交谈情爱之人,但自家阿姐这话,他承认有所动容。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啊,有体谅,有怜惜。
“你能理解吗?”但谢云颐这样问他时,谢祎还是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懂,我只想阿姐开心,以及,现在好饿呀,快去用膳吧!”
真是。谢云颐觉着和他说了也白说。
不过谢祎此次的话确实提醒了她,她有必要亲自问问大将军这些事,以及找到那个叫封清越的少年。
*
谢祎琢磨了两三天大将军往事后,决定先将此事往后押。
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些事无所谓,他当然还是在乎一个人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但就眼下而言,只要对方真心实意照顾他的阿姐,他就暂时不会追究。
国子监秋冬的课业不多,大抵是将至年关的缘故。谢祎白日很少过去,只是在归德大将军授课时,前去询问对方近日可有空闲。
归德大将军萧远山是十分喜欢谢祎这小子的,当即察觉对方另有所谋,果不其然,听得对方开口提封兰越,心中明白过来。
“他想与老夫见面?”萧远山问道。
谢祎点头:“不错,但所为何事,学生就不知晓了。”
萧远山与封兰越不算没有交情,甚至对方还是他旧日的上级。他琢磨了片刻,定下后日巳时,碧云小院。
另一处,谢云颐趁着大将军近日繁忙,寻了不少空闲来调查封清淮和昔日户部员外郎宋庆。
封清淮是故人,按着从前所知道的情况,对方眼下尚未进京,应当还关在扬州府的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