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颐赞同谢祎的看法，只是近来他们都没去宫中走动，什么时候又得罪了那个人。

谢云颐对十二皇子可以说没有一点好印象：“依我看，不如向侯府透出风声，说我等要把武学毁坏之事告诉陛下，由陛下派人追查，毕竟这武学是陛下赐的。”

“这法子倒是可以。侯府小姐宁湘平如今正值谈婚论嫁的关键时期，倘若不想此时生出变故，流出与她相关的不好风声，定会向我相府赔礼道歉。届时，你我再细细问她缘由，看她怎么解释。”谢祎说，看了眼屋子，又问道，“姐夫还没回来？”

封兰越今晨一大早便同谢玉一道去宫中了，此刻都还未回来。

“想必是宫中有事拖住了。”谢云颐答他。

两人都知道，近来宫中皇帝的情况不是非常明朗。因此将武学遭毁一事告知皇帝，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祎弟你说如果真和十二皇子有关，十二皇子为何这样针对将军呢？”谢云颐默了默，忽地又开口问道。她想起十二皇子，总觉得这人浑身是刺，阴森、可怕得厉害，一点儿也没有将军的正气凛然。

十二皇子回京前其实和封兰越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若说为何针对封将军？谢祎摸着下巴，想了又想，觉得大概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嫉妒。”

“嫉妒？”谢云颐挑眉。很多时候她听见的都是女子之间的嫉妒，较少听男子之间的嫉妒。现在想来。男子与男子之间未尝不会嫉妒。

谢祎之前其实也小小地嫉妒过大将军，因为对方只比他大三岁，成就却比他高那么多，他心有不服。但是后来多次接触，他觉得大将军确实本领厉害，心胸也宽广。他这才心服口服地喊对方“姐夫”。

但这话他才不会和自己阿姐说。只握了握拳。咳了声，道: “将军和十二皇子年龄相差无几。但十二皇子有其舅舅一品大将军辅助才得如今成就，将军却是草莽出身，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到如今位置。若论军功，十二皇子地舅舅一品大将军才可与镇军大将军匹敌，这让天生贵胄的十二皇子如何作想？”

“将军又在宫宴上胜他一筹，其他人或许不知，但习武的都看得出来，将军最后落败那招，何止是放水，简直是放海！”

“他堂堂十二皇子被人轻贱至此，心怀不满，也不是不可能。”谢祎说。

“你倒是把将军夸赞的厉害。”谢云颐开口，双眸忍不住笑起来。

这也是遇刺以来难得的有趣言论。

两人唠唠叨叨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日暮时分，封兰越从宫中风尘仆仆地回来。

“如何了？”平蓝传话，谢祎率先迎上去，望了一圈，“怎么不见父亲？”

“天子醒了，但身体仍很虚弱，让丞相和中书省等官员在宫中陪他一阵。”封兰越说。

“竟到了这种地步？”谢祎喃喃，“这留下的可都是朝中重臣。”

“那些皇子呢，可有留下？”谢云颐跟着出来，听明白谢祎的意思。一般来说，若皇上身体不适，理应请太医在旁服侍，何故留下一些大臣？这不是劳神伤力吗？

外面风大，吹在脸上是很疼的。封兰越走上前去，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谢云颐身上，为对方戴上氅帽，一边扶着人进屋，一边回道：“只有太子留下来了。”

“太子？”谢祎追上前去，“天子的意思，难道还是看中太子？”

封兰越不敢肯定，但若皇帝仍旧保全太子，且托孤丞相。丞相此情此景，很难拒绝。

谢祎垂下双眸，他自是知道父亲身为臣子此时处境艰难。皇命不可违，只是他……

“祎弟，你放心，太子德行有失，父亲既说了不会再支持太子，便不会答应天子的话。”

“况且，虽留下太子，却不一定是保全太子。圣上的心意，朝夕之间。”

“谢姑娘说的是。”封兰越说，“中书省王大人是敏贵妃的叔伯，既也留下中书省，这究竟是保全太子还是废太子，都不好说了。”

“天子也未必撑不下去，倘若天子能好起来，许多事又另说了。”

外面的风雪下的越来越大，大有压断树枝的意思。房中的银碳越烧越旺，哔剥一声，又灭下去。

门外，清木又着急忙慌地从垂花门跑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

“清木兄，何事总如此惊惊慌慌？”平蓝站在门口，见来人摔了一跤，忙扶起来。

清木：“官府来人，说前日送到大衙中的那五个地痞，死了！”

“不仅如此，来的路上我还听说忠义侯府家的小姐，不慎醉酒落水，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