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之前和他闹了些矛盾,所以没提这件事。”
惊讶后的沐忆眸色暗了暗,时辞的样子不像是撒谎,确认了这点,沐忆眼底有什么东西碎了,就像是一朵小小的烟花,短暂灿烂过后便消散于深夜。
沐忆嘴角不自然地扯起一抹笑,不过实在是太勉强,最后又压了回去。
“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小辞弟弟,我想给你讲一个关于傻子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傻子,只有几岁的智商,大家都怕他,说他杀过人,只有邻居家的一个小妹妹会和他玩,还时不时给他送各种糖果,他很开心和她一起玩,可是小妹妹生活的并不幸福,他的父亲总是打她,她身上总是会有各种伤。”
“傻子很心疼,于是总是跟在小妹妹背后,在她回家后就蹲在她家的楼下守着,大概是傻子曾杀过人的传言,那之后小妹妹的父亲总算收敛了。”
“可小妹妹已经恨极了父亲,在傻子面前多次说过要杀自己的父亲还要傻子帮她,可傻子总是摇头,说不能杀人,小妹妹生气了骂他胆小懦弱,不见傻子。”
“但傻子还是傻乎乎地每天守在小妹妹的家外面。”
“直到有一次,小妹妹的父亲喝醉了酒又想拿小妹妹出气,傻子及时出现挡在了小妹妹面前,最后小妹妹的父亲在酒精的作用下气红了眼拿刀捅了傻子一刀。”
“小妹妹疯了,她提刀要去反击却被傻子拦住推到了门外,他把门反锁了,那天血流了一地,最后只有小妹妹活着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
“小妹妹没见到傻子最后一面,小妹妹的母亲怕那些事流出去影响公司股票,将她送出了国。”
“傻子没家人,他的后事都没有人办,好在小妹妹的一位朋友帮忙料理了他的后事。”
沐忆语气平静,就像是真的只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语落,沐忆抬眸望向时辞,嘴角泛起一丝笑,那笑太苦涩,更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刀残忍地往自己心口上刺,她向时辞问道:
“傻子是不是很蠢,小妹妹其实一直都在利用他。”
时辞没回应沐忆,眼前人故作平静的样子实在太拙劣,那层悲伤像是一个铁笼子笼罩着沐忆。
原来有些悲伤是不管自己如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都是无法避免的。
时辞想,上辈子的他大概也是如此拙劣。
“我和那个傻子很像吗?”
时辞突然问道,语气带了几分探寻,沐忆点了点头。
“眼睛很像。”她轻声说道。
“抱歉,我真的,太想他了。”
沐忆怔怔地望着此刻眼前时辞的样子,像是想要透着眼前人的身躯去找寻那已经逝去多年的灵魂。
时辞想到了他第一次见沐忆时的情景。
她也是用这般近乎痴迷的目光望着自己,那时候时辞还没明白一个第一个见面的陌生人为何会产生那样的目光,那样深的感情。
原来沐忆望着的人其实并不是他。
而是那个在多年前便已经逝去的灵魂。
通过此,时辞也想明白了,难怪沐忆一开始和他交流的方式那么奇怪,就跟把他当个几岁的孩子一般,也难怪,她的包里面总是装着大把大把的糖果。
思念深入骨髓时,那么人世的每一分每一秒便都是罪过,都是刽子手。
这样的沐忆和上辈子的时辞是一样的。
他们都曾深陷在无尽的思念和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其实沐忆知道这样的欺骗很卑劣,可时辞的出现就像是一颗裹着糖的砒霜,而沐忆实在太渴望那一点甜。
即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却仍然忍不住去靠近,去欺骗。
沐忆:“很抱歉,今天才告诉你这些。”
时辞想说些什么,可他其实很明白,所有安慰的语句都实在太苍白无力。
随后时辞望向沐忆的身后,那里有一处卖花的摊子,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大束向日葵,一朵簇拥着一朵开的十分的明艳。
时辞跑了过去随后在沐忆疑惑的目光下买下了那一大束向日葵。
时辞重新回到沐忆的面前,他手里那盆向日葵像是洒落人间的阳光,金黄灿烂。
时辞:“沐小姐,傻子或许的确不聪明,可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杀了人就会被周围人害怕,诟病。”
“所以傻子大概不希望小妹妹手染鲜血,不希望她和自己一样遭受到周围的恶意,所以拒绝成为小妹妹的帮凶,甚至在受伤一刀后仍然选择先把小妹妹推出别墅才开始反击。”
“傻子用自己的生命撕开了小妹妹的黑暗,给她留下了一片光明。”
说道这里,时辞将手中的向日葵递到了沐忆面前。
“向日葵的花语是向阳而生,永远活在光亮里。”
“我想这应该也是傻子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