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一边去,别耽误我看综艺。”
“我是来关心关心你。”
“有事直说。”
陆载雪念叨了一句说:“这小丫头。”
“你知道吗,清延刚刚夸我长得好看。”
李听荷翻了个白眼,回他说“我不想知道。”
“你得知道。”陆载雪发了条语音过去说:“他刚刚夸我了。”
“他说我特别好看。”
李听荷听了这两条消息,气得啪地一下,摔了筷子。
“陆载雪!”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陆载雪发了个小狗昂着头,配字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包。
吃完饭,李听荷冷静下来之后又翻了一遍和陆载雪的聊天记录,皱起了眉。
陆载雪的长相随他母亲安菡,也就是李听荷的舅妈。
安菡是位不折不扣美人,书香世家的名门闺秀,气质卓然不群。
所以自从陆载雪小时候起就有很多人夸他好看。
但是再长大一点陆载雪就慢慢不喜欢别人这样夸他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李听荷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这样说,他的少爷脾气就上来了。
李听荷又想起纪清延当初跟自己说的话,对着和陆载雪的聊天框犹豫了一会,还是没说什么。
她姥爷,也就是陆载雪的爷爷,是个十足十的老古板,更是全家的话语掌权者。
李听荷现在还记得,陆载雪为了搬出来一个人住“抗争”了多长时间。
当时没几个人敢站出来给他说话,谁都多少有点怵军人出身,铁血手腕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给了陆载雪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在家里住,二是想搬出去住的话,先结婚。
李听荷记得很清楚,陆载雪那个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别说结婚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想到这里,李听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陆载雪不仅在大学时期没谈过恋爱,就是毕业后帮家里做事的这两年,也一直没谈过恋爱。
她看着聊天记录上陆载雪最后发来的那个表情包,恨不得顺着网线,锤爆他的狗头。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着调,让自己跟着操心。
“咻咻,过来!”
陆载雪吃饱喝足还嘚瑟了一回,仰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好不惬意。
他喊了咻咻好几声,咻咻都没搭理他,在窝里睡着,头都没抬一下。
“咻咻!”陆载雪不甘寂寞地又喊了一声:“过来给我玩一会。”
咻咻抬起头朝他叫了一声,而后在窝里调转了方向,拿屁股对着他。
“我说错话了,是来陪我玩一会儿。”
陆载雪等了一会儿,见咻咻还不动弹,只能跑到它窝前。
他把咻咻抱在怀里晃悠,等它睡着了,又把它放回窝里。
他正要起身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打视频的时候他之所以会对纪清延身后的那个路牌感到眼熟是因为他去过那里。
应该是上半年,他去那里跑过业务。
想到做到。
这一向是陆载雪的人生准则。
他回到卧室,十分钟的时间就拎了个行李箱出来。
山不就我,我去见山。
纪清延回到酒店已经是中午了,他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两盒果切。
纪清延拉上了窗帘打开电视机,准备躺一会儿。
他不敢睡觉,怕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他的睡眠质量算不上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复发了,药也很久没吃了。
当电视机屏幕上出现“Frozen River”的字样时,纪清延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电影不长,只有一个半小时。
犯罪的标签,社会底层单亲妈妈的倔强生长。
卷款逃跑的丈夫留下两个儿子,在寒冷的冬天,灰白的房屋外,到处都是厚厚的雪被。
冷酷的色调将冬季的寒冷与肃杀烘托得让纪清延望而生畏。
女主人公面临的是走投无路的绝境。
纪清延的眼前是虚实难分的幻境。
即使被子裹得很紧,室内温度也被暖气烘得很高,可他还是冷。
看到主角给她两个儿子喝汤吃爆米花充饥时,纪清延眉头紧皱,拽着被子的手甚至还抖了一下。
太冷了。
怎么会这么冷?
甚至和那一年的冬天一样冷。
纪清延额头上浮现出一层虚汗,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关上电视机,把被子盖过头顶。
即使这样也没有用,寒冷无处不在,透骨的寒气轻而易举地穿过被子,源源不断地送进他身体里。
纪清延的眼睛闭得很紧,浑身发抖。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幻境逐渐与现实重叠。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得他身子都僵了。
周围空荡荡的,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抱住膝盖,把头埋起来。
可他还是很冷。
因为他不能回家。
不像其他小孩,此刻正穿着暖和的棉衣依偎在父母身边吃饺子。
他躲在破旧的屋檐下,房子的主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所以他才敢躲在这里。
屋檐上挂了很多冰凌,有的很长,还往下滴着水。
他为什么不能回家?
因为他是坏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