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能收你作孙绣庄的绣娘吧。”
“多谢孙婆婆!”舒巧巧感激涕零,“敢问孙婆婆,这绣庄可有居住之地?或者只让我席地而睡亦可!”
“还有一个小厢房。若是不嫌弃便让淅淅带你去吧,休整一下明日再来绣庄。”
大婶似乎完全没想到她最看不起的人居然破天荒地被孙婆婆收下了,因此带着她去厢房的路上都沉默不少。
“嘎吱”一声木门响,带着霉败味道的空气扑鼻而来。舒巧巧没忍住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那大婶一看当即讽刺道:“住得惯就住,住不惯就自己出去再找,咱这儿可不是供养闲人或大小姐的地方。”
坐拥全球盛誉和诸多赛事奖金的舒巧巧沦落至此,自然是有一瞬间的郁闷和不适应,只是相比于睡在树杈之上,有瓦遮头当是更胜一筹。
“多谢淅淅姐带路。”舒巧巧极其乖巧地道了谢,大婶才哼了一声没再继续出口讽刺。
舒巧巧关上那有些腐朽的木门,开窗通了通风。房间十分狭小,从东走到西不过数十脚步宽,大概只有孙绣庄的一半大小。房间堪堪摆下一张床和一个小立柜,便已经拥挤非常。
她扬了扬那床被子,灰尘顿时满天飞翔,呛得她咳嗽不止。
她简单地清洁收拾了一番这房间,疲惫地和衣而眠。
她似乎已经很幸运了,能从如此荒诞的开局中挣脱嫌疑生存了下来,还能在如此偏僻的镇上找到与自己天赋相符合的工作,这份工作还提供住宿,住宿的地方还有窗户。
一切似乎足够幸运了。
……
“舒——巧——巧——!”
舒巧巧从这惊骇呼声中猛然醒来,“砰”一下从床上坐起,生怕自己再睁眼又是那破古楼驿站。而后才缓慢意识到,这声惊呼只是源自自己的梦里。
她懵然地看着踹开了她房门,正一脸怒色盯着她的大婶。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什么时辰了!居然还在睡觉?!你不是绣庄的绣娘吗?恃着孙婆婆收你为绣娘就可以睡到日上中天了?!有没有点作奴仆的自觉性啊?”
舒巧巧不等大婶骂完就已经麻溜地爬了起来,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和头发便急急忙忙跑下楼去。
只见孙婆婆扶着一个屏风站定在绣庄门前。
舒巧巧心虚地过去打了声招呼。
“怎么称呼绣娘?”孙婆婆似乎才想起来昨天并没有细问她的姓名。
舒巧巧本想直言姓舒,只是舒家现在罪事如此之大,顶着这个姓招摇在外过于危险了。于是舒巧巧改口道:“唤我巧绣娘便好。”
“巧绣娘,今日是你来孙绣庄的第一天,考虑到你的指尖仍然带伤,便先做些别的事情罢。”
“什么事情?”
“将此幅屏风绣作送至二百里外的乔罗镇,罗大人家。”
五尺长的屏风绣作,孙婆婆居然以一己之力,在一天之内就将剩下的全部绣好并且还装裱固定好了?!这是何等的速度!
“是。”舒巧巧接过那屏风,和大婶一同小心翼翼搬上了停在绣庄门前的驴车之上。
大婶扔给舒巧巧一袋干粮和几两银钱,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干粮够你吃个来回了,钱提前从你工钱里扣了,爱怎么花怎么花。”
“……”舒巧巧攥了攥那袋干粮,虽看着鼓鼓囊囊,但稍一压缩便知没多少,她没忍住问道,“从这儿去往乔罗镇需要多长时间?”
“你是没出过门吗?二百里也就走个五六天,嫌干粮少就到那儿自个儿买呗。”
舒巧巧思忖着吵起来根本没有好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顺应道:“多谢淅淅姐。”
“淅淅姐”这个称呼对大婶似乎特别受用,大婶听到后便不再多说,只哼了一声就转身回绣庄里去。
驴车上还有瓜果蔬菜以及其他货件,这些都是走商的杨大哥需要拉去更远的地方卖的。载货的车厢内随意且肮脏,唯独放置屏风的地方被她们清理出来一块干净地。
舒巧巧坐在屏风附近,掏出怀里的干粮啃上一口,顿时五脏六腑都开始重新找到消化的原始感觉。
她这才回想起来,自从穿越过来后,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甚至原身在那密林劳作的时候,衙役给她吃得也是有上顿没下顿,而且还是毫无营养的冷餐食。
此刻这干粮就颇有点温度了。
果云镇去往乔罗镇的路面并不好走,驴车摇摇晃晃,弯弯绕绕行了将近七八日才到达,到时已是屏风交货时间的临界点。
舒巧巧赶紧跳下驴车,将那屏风搬至罗府后门,等待着前来接应的仆人。
只是这左等右等,等到将近天黑,都没能等到一个仆人从后门出来。她不禁疑惑,难道自己走错地方了?但刚刚询问过当地百姓,这确实是罗大人的府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