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绥之:“懂了。”
寒烟拍了拍手中的糕点残渣,再拾一颗青梅时余光瞥见那人苦大仇深之脸惹得他扑哧一笑:“干嘛摆出这副丧气脸,我这不还没死呢么?”
“......”
“对了,明个上街要带的东西都备齐了吧?”
“回主上,前些日子便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呢。”
“今年我不同你们一起去了,你看着他们点儿,别行事不周叫人拾去了话柄,丢了我唯烟阁的颜面。”
“主上,您这是...”
“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那主上,万事...小心...”
绥之比寒烟矮了半个头,寒烟垂眸弹了下他的脑门儿,便作势离开,转瞬翻飞鹅黄裙袂直直撞进了他的眼里......
****
翌日,国庆佳节
满城不夜,万灯如昼
少主复位,举国皆欢,遂定当日为国庆,对于楚国人民来说,可谓不亚于上元的一大盛况。临安虽不比京都繁华,不过官商庶民,娼门酒肆,家家户户上花灯、燃烟火,也极见喜庆。飞檐画栋,曲槛回廊,朱户鎏金,纱窗染翠......处处秾丽纤巧,雅洁精致。相较于皇宫的宏大气派、雄浑肃穆,这里才是叫人沉醉流连的销金窟、英雄冢。
临安的夜市素来热闹,加之今日亦是国庆,国庆无宵禁,通衢委巷皆是结伴而来的男女老少,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勾栏瓦肆里皮影戏、傀儡戏、各大杂耍戏班齐齐开场,人声鼎沸;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喧阗达旦,沉寂了十几年的城终是有了前朝繁华的影子。
楚天佑和白珊珊来到酒楼,只点一壶上好的武阳茶,也不饮,只坐在二楼透过窗外看着底下游玩的人群。
看了许久二人也未言语。夜色初至,仿佛一张青灰色纱网从天而降,笼罩着整个城域。玉盘东升,皎皎月光倾洒而下,遍地清霜。凉风习习,恰到好处的驱散着盛夏的暑气,幽幽花香,悄然弥散在空气里,一呼一吸之间,似有几分甜蜜的味道。夏虫鸣音,高低错落,此起彼伏,奏响夏夜的乐章。茶水渐冷,从这里能看见华灯初上,灯火辉映,点缀整个长街,淡黄的光晕勾勒下倒有一番独特的轮廓与神韵。天幕中繁花绚烂,水面上流光盈盈,烟花流星在凝墨一样的夜色里炸开一片流光溢彩。
自八岁王城覆灭以来,楚天佑在无相谷一住十余载,日日青瓦素檐,还没见过这么铺张的夜色。
“天佑吾楚,再得以见此盛况。”
楚天佑悠悠长叹一声,难掩心中欢喜。换作平时白珊珊定是随声附和几句,今夜她不知怎的,打出门起就神色凝重,直到现在,茶也没喝一口,话也没说一句。
“珊珊,怎么了?”
没有反应。
楚天佑于她眼前“哗”地一声摊开扇面,才得扇面上那句热气吐息:“怎么了,天佑哥?”
“没事,看你不太开心,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额...啊?没,没有...”
楚天佑传唤道:“小二哥,再加红枣薄荷盐...”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珊珊打断了:“不必了!小二哥,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得嘞客官!”
楚天佑轻轻皱了皱眉,带着说不出的不解:“珊珊,你...”
白珊珊浅笑:“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喝茶怎么行,还得喝酒才能助助兴!”
楚天佑看她笑,遂笑道:“既是你有此等雅兴,那我楚某人,今日便舍命配君子喽!”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酒便呈上来了,白珊珊提起酒壶先为楚天佑斟了一杯,然后紧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面前的公子端得是个丰神俊秀,白珊珊就静静地以眼底的柔光临摹着他的眉眼,捏着酒杯,像是在思考什么。
楚天佑见这姑娘今日呆得可爱,心生萌动开始调笑起了她:“又在想什么,是给我的祝酒词吗?”
白珊珊唇角微勾:“那就——”
“一杯风华无双,愿君千岁长健!”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天佑回酒跟着喝完一杯。白珊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二杯意气风发,愿君得偿所求!”
第三杯:
“三杯河清海晏,愿君江山一统!”
楚天佑略带失落地哼道:“这就完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岁岁长相见那种......”
白珊珊持杯的手略一顿,继而笑道:“那个太久远了,我怕见不到了。”
楚天佑沉默了一会,随即以宽大的袖袍遮掩下牵起白珊珊的手:“珊珊,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