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尚年很怀念自己的出生地。
紫色的香根鸢尾花海、充满了意蕴的画作、丰富有趣的歌曲、浪漫婉转的语言等等。
它们充斥了林尚年的童年。
他爹好像是脑子不好,非要搬回来。他们家的工作在法国明明收益更好,他真正的亲人也一直在法国思念他。可他爸爸当初就是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国内。
林尚年烦躁的上床休息,皱着眉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看见一个4岁的小孩子拿着鸢尾,对着他的妈妈笑。
他们飞快的说着法语,轻快而且动听。
地面破裂,一切重组。
那个小孩现在6岁,他吃着奶酪,他的妈妈举着银叉并温柔的帮他擦嘴。
他们本来在吃饭,小声嘀咕了什么,突然都笑了。
银叉的光一闪,让人不禁闭眼。
那个小孩子举着写着法语的二年级成绩单,对他的妈妈炫耀。
他的妈妈抱起他,轻刮他的鼻尖。小孩子嘻嘻笑着,成绩单也飘落在地上。
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那个小孩子身旁不再是妈妈,而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捏着三年级成绩单,夸赞着。
小孩子突然开口问他爸爸。
“Et ma mère?”
他的爸爸沉默好久,最终摇头。
一切黑暗,再次光亮时,他们不一样了,包括地点和语言。
那个小孩子长大了,在一所国际学校以很优异的成绩名列前茅。他的爸爸经常去法国,回来时总会寄去法国的东西。
那个小孩子不说法语了,他说的是中文。他开始总是改不过来法语习惯,就自己一次一次的练习,学好了中文。
后来他爱上了画画,和自己的爸爸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他赌气似的转入了普通高中,成绩落后,不爱学习。
他不愿意和自己的爸爸好好说话,他不喜欢回到那个家,他一刻也不愿意安静。
眼泪夺眶而出,林尚年想:原来,我是这样活过来的。
仿佛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冒险,林尚年怎么也睁不开眼。
“右思叶怎么回事啊?怎么发烧了?”
“不知道。林尚年说他今早去叫右思叶,他一声没回。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床上,去厕所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在倒在洗手台旁边,好像还吐了吧。”
“怎么搞得——这都烧了多久了?体温怎么降不下去?”
林尚年很想张嘴,可他醒不来。他感受到自己额头的冰凉以及滚烫的身体。
“哎……这一天天的。林尚年最近事儿多,这右思叶又来了。”江九江无奈的嘟囔道:“我不就是个临时年级组长吗,净是些事儿……再看十分钟左右,如果还不行,就立马告诉我,我去和他的家长沟通一下,让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看。”
高亚筠或许是去开门了,脚步声先远后近。
“江老师,林尚年来了。”她对江九江说:“他们现在是大课间吧?三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呢,你去忙吧。林尚年说他来看着右思叶,顺便来贴药。”
江九江站起来,离开了医务室。
“你在这儿坐着——我去配药,很快回来。”
“嗯。”
很快归于安静。
“怎么发烧了呢?”右思叶轻声嘀咕着。抬手轻触对方的侧脸,才发现烫的过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容易生病?”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又碰了一下,确保自己没有感觉错。
一阵冰凉,很难受——林尚年不禁转了头。
“别……别碰……”他沙哑的声音蓦然响起。下一秒,就有一杯水递了过来。
“别说话了行吗,这是我的身体。还有,赶紧给我坐起来喝水。”右思叶把林尚年扶起来,把水杯塞到了他颤抖的手里。
林尚年还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一丝力气。右思叶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把水杯拿回来,并放在了林尚年嘴边。
“喝水。”
杯子也是冰凉的,身上最清晰的感觉就是唇边的凉意。林尚年突然撇过头,不说话。
右思叶凶巴巴的说:“你干什么?先喝水行不行?”
林尚年:“你凶我。”
右思叶抿嘴:“……”
林尚年继续胡来:“你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