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公子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被外人堵在自家金库门口压着讨债,还无法告了这帮罪大恶极的贼人。
“盛公子,你这狮子大开口,叫我如何应你?”姚落渊愁眉不展地摊着手,看看自己的侍从,又看看那俩贼人。
“无妨,这库房一开,待我一目了然您的条件后,我定当酌情借款。”盛千澜笑得十分欠揍,话也说得十分欠揍。
还“酌情”,还“借款”,这分明是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地抢劫啊!
“啧,我这不是正命人去取钥匙了嘛。”姚落渊焦灼地搓了搓手,左顾右盼一阵,也没等到什么动静。
“我劝姚公子还是别拖了,这一时半会也搬不走多少钱财,何必呢?”祝渝扼着孟姑娘的手故意在他面前握紧了几分,良缘上仙揣着一副江湖恶霸的姿态,在几个凡人面前演得如鱼得水,“今日若是这姑娘死在你这儿,姚公子猜猜,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如今,正是朝廷排查各地的风头浪尖,暗地里解决一个伎女还好,但这要是光天化日贸然搞出一条人命来,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姚落渊一个头两个大,虽说他也不在乎孟瑶是死是活,可如今在这等子枪口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更遑论正大光明地摆平一桩命案。
但偏偏这两位祖宗都是一副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的架势,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个能让他吐血当场的巨款。
终于,众望所归的一位侍从携着钥匙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姚落渊看着那把钥匙,心情是一言难尽,仿佛手握千斤重担,内心更是沉痛万分。
门锁哐啷落地的那一刻,盛千澜和祝渝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果然,门一推开,一眼看去,这些数量,似乎称得上绰绰有余。
“姚少爷真是财大气粗,今日承蒙盛情,盛某感激不尽。”盛千澜说这鬼话时,丝毫没有叫人听出一丁点谢意。
与此同时,他们也很守信用地将孟姑娘松了绑。一旁姚府的下人们连忙迎上去接住,连拖带拽地把人带了下去。
姚落渊没接话茬,神情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对着盛千澜道:“既然库房已开,二位也信守承诺。我劝二位动作尽快,谨防他人耳目。”
此话一出,想必他是笃定了他们没法搬走这么多钱,接下来局面可能就会自此反转。
“多谢姚公子提点,我们快些便是。”盛千澜对祝渝一点头,径直向里走去。
祝渝回了他一个眼神会意,两人紧接着同时跨进了金库,姚落渊盯着他们的脚步,正盘算着下一步动作。
突然,他们进入的一瞬,竟一人一边直接将门带了上,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姚落渊心下一震,直觉告诉他,此举定然有诈!
见状,几个侍从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瞬便恍然察觉出不对劲,直接冲了上去,猛地撞了几下库门,谁料这门竟纹丝不动,比方才上了锁时还要牢固。
姚落渊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道:“快,快把门撞开!”
闻言,在场的所有侍卫人手统统上前开始了一顿咚咚锵锵地撞门。
少顷后,这八风不动的门竟然还真被撞了开来,几个侍从没稳住脚,身子一下子就栽了进去,本以为就要嗑到里头满满当当的金银钱箱上了,可在触地的一刹那,他们才感觉到了不敢置信。
半盏茶的功夫之前,这里头还是壮观十分的金银宝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这就变成了一片空地。
——当真是活见了鬼!
侍从们,纷纷爬起身,推开大门查看,这儿已经被搜刮地连分文都没有了!
那两个贼人携着那么多的钱财,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金库里!
活见鬼的姚落渊当场晕了过去,连带着他怀里的孟姑娘,也一同摔在了地上。
下人们蜂拥着上前,一个个急匆匆地叫着主子的名儿,手足无措地把人架起。
——“来人找郎中啊,快去找郎中!”
“哎呦,这还挺费力的嘛。”祝渝甩甩袖子,收起了灵力,长发利落地往肩后一撩,转身看向那些堆得比人还高的一箱箱金银钱财。
这儿是处少有人来往的死胡同,离姚府不远,而到这儿却需要绕很多弯子,像喧嚣尘世中隐匿的一隅静谧,就连日光都被高高的墙瓦拒之在外,白天也显得昏暗无光。
盛千澜衣袍一掀,席地而坐:“这还得搬到萍州去呢。”
“那还哪用得着咱们,直接报给朝廷,自然有人来取。凡间灵力受限太多,这么远的路,肯定不好办。”祝渝看了一眼盛千澜,同时对方也看向了她。
不过……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得是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都先安置下来。
“要不,”盛千澜往后一仰,后背被钱箱子硌的生疼,又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咱先想想现下这一堆钱该搁哪吧?”
祝渝瞥了一眼这一地的金银财宝,眼皮顿跳,一时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