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背锅的某人:“……”
盛愿靠坐在卓然右前方,挨着顾燕京。两人跟难兄难弟似的,都木着张脸心事重重,一直没怎么搭话。
这会,才见他顺着安北河的话,懒洋洋开腔:“貌似又要收到CLAUREUS当季新品了。家里没地放,送谁合适呢?”
苏渔激动举手,“我我我!”
盛愿:“那你再说说,晚上究竟谁打呼噜?”
安北河:“甭理他,哥给你买。”
盛愿:“内部限定,有价无市啊。”
苏渔开始纠结了,不舍得伤害大哥,又放不下当季限定款,最终苦皱着小脸,“是我,是我打呼噜,行了叭?”
贪心又惨兮兮的,惹得几人忍俊不禁。
卓然从旁看戏,也是摇头失笑。同时,她也察觉到顾燕京今天的异常安静,“你最近什么情况,还是‘蜜恋’有新情况?”
“……就那么回事吧。”
顾燕京不经意似的打个哈欠,“肯定多少耗点精气神。”
这话半真半假,反而增大可信度。
卓然暂未起疑,但话题也又转回机器人上面,“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还没送到?”
三个男人皆是眸色微变。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连苏渔,都感觉到周遭气氛一瞬间的微妙,“这是怎……唔……”
安北河往她嘴塞颗板栗,“甜吗?”
苏渔小口嚼着,“超甜的。”
安北河:“等会再买点,带回家。”
“好呀好呀,安叔和我妈肯定也爱吃。”苏渔连连点头,一度忘记刚想说的话。
但顾燕京也不敢迟疑太久。
他思量着提前准备的说辞,避重就轻地说:“机器人是组装好了,但外部的充电箱出了点故障,外包公司那边说得再等两天。”
其实是英国分公司的那个算法工程师,两天后会飞回国。
顾燕京盘算着,等对方亲自现场勘察过被毁的芯片系统,再决定是否跟卓然摊牌。
“充电箱那边我确实没太关注,那就劳驾顾大院长多跟进啦。”本就是不太在意的小问题,卓然一笑了之。
这场对话,总算有惊无险。
顾燕京用手肘怼了下盛愿,无声催促他扮演机器人的事,保不准卓然下次就起疑了。
盛愿斜他一眼,不置可否。
安北河见状,招呼苏渔出门买板栗,顺势叫上盛愿。
超市里,安北河边走边低声劝告:
“卓然的事,我也很挂心。但一码归一码,她当初不辞而别也是事实。这些年,我亲眼看着你一步步熬出头,真不希望你因小失大。”
他以缓慢而沉郁的语速,“你别忘了,上一个男顶流怎么塌房的?”
盛愿声音冷下来,“那孙子没作品还整天乱搞,我跟他不一样。”
“是么,”安北河朝不远处的苏渔招招手,等她放下板栗走过来,笑问:“如果给‘蜜恋男友’组个游戏CP,你还愿意喊他们老公吗?”
苏渔拧眉,“都有老婆了,怎么可能再当我老公?”
安北河看向盛愿,后者垂眸未语。
*
苏渔后来卖萌又撒娇,成功在茗景庄园赖了两天。发现卓然真能把自己照顾妥当,才放心去工作。
“潮酷TV年度颁奖”在即,盛愿作为“年度最受喜爱的男演员”候选人,需要出席。
小助理苏渔,要对接造型师、高定礼服等事宜,忙得脚不沾地。
顾燕京也是医院和“蜜恋”公司两头跑,可怜的娃没空顾及个人形象,感觉洁癖症都好了不少……
于是7号的眼睛复查,择定由盛愿陪同前往。
起初,卓然下意识婉拒。
谁知,“好好一姑娘,你喜欢谁不好,非得第三者插足?”
电话里,盛愿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卓然云里雾里,“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不让我陪同,你是想让安北河去呗?”盛愿言之凿凿:“他的那些心思,我不信你看不透。”
“……”
卓然忽然觉得,他洗胃那天她下手还是轻了。
次日7点,盛愿坐早班机飞回来,到茗景庄园接人去医院,不出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他从苏渔那拿到密码,解锁拉开门后,散漫地扬声提醒:“我进来了啊。”
入眼,竟是黑漆漆一片。
初冬清晨,只有入户门处亮着盏灯。
阳台藤椅上,卓然扎着丸子头,驼色毛线长外套内搭靛蓝衬衫,背朝门口而坐,正在听早间新闻。
那昏暗的背景色,似将她吞入另一个世界。
窗边的冷白曦光,在地板投射出她一道浅淡的孤影,纤薄而斜长……
盛愿站定在门口,望着这一幕,眼皮缓缓垂落。
他手边的玄关柜上,有束蓝风铃已枯萎,但馨香余存,一时欺了不得见的姑娘。
再智能的AI,怎比得过两眼清明?
有些鬼话,也就苏渔那小傻蛋会信。
盛愿不爽地皱了皱眉,拔出枯败花枝,扬手丟进垃圾桶。
取出他带来的新鲜蓝风铃,插进花瓶。再点亮客厅所有灯盏,才脸色稍霁。
然后轻车熟路打开玄关柜,拿出他据理力争而来的切身利益——灰丝绒款式的男士专属棉拖。
鞋柜中预备了三双,但因鞋码不合适,于是卓然出院那天,就他一人穿来着,顾燕京和安北河只有简陋的鞋套。
窸窣的动静,陆续传去阳台处。
卓然侧耳听了听,继续关注新闻,她这会并不想搭理某个戴罪之身的人。
倒是楼上酣睡的盛碰瓷,寻声跑到楼梯口,探头探脑。
发觉是多日不见的盛粑粑,小短腿兴奋地冲过来,躺在地上喵叫、打滚、蹭裤脚。
盛愿抱起胖橘,顺势往阳台方向而去,“这才多久不见,你们就这么想我啊?”
卓然:“把‘们’字去掉。”
盛愿站定在她面前,缓缓哦了一声:“这才多久不见,你就这么想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