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以前苏听州喂他喝草莓牛奶时的温柔,那时对方的手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腕,轻声说“慢慢喝,别呛到”。现在这双手却像冰冷的钳子,掐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听州,我疼……我好疼啊……”夜离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不是因为抽血的痛,而是因为眼前人的冷漠。
苏听州却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调整输血速度,仿佛在操作一台没有生命的机器。
抽完血后,苏听州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血袋:“好好活着,别给我添麻烦。”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对了,傅景说谢谢你的卵,很有用。”
铁门重重关上,夜离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床垫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想起傅景那张得意的脸,想起对方摸着苏听州的胳膊说“听州,别让那只蚊子离我们太近,脏”。原来在他们眼里,他不仅是工具,还是需要被嫌弃的脏东西。
深夜,夜离被一阵剧痛惊醒。他发现自己的翅膀不知何时长了出来,透明的羽翼上布满裂痕,像被踩烂的玻璃纸。
这是蚊子精生命力衰竭的征兆,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反正活着也没意义……”夜离轻声说,伸手摸向脚踝的铁链。
也许,就这样死掉,反而能解脱。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头顶传来苏听州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傅景,别怕,有我在。”
那声音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夜离的心脏。
他想起第一次吸血的那个夏夜,苏听州也是这样温柔地说“别怕”,却不是对他。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偷来的,属于他的只有利用和伤害。
“苏听州,我诅咒你……”夜离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诅咒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就像我一样……”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夜离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明天苏听州又会拿走他什么——也许是一只眼睛,也许是一截翅膀。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的心,早在苏听州第一次说谎时,就已经死了。
这一晚,地下室里的夜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踩扁的蚊子,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次的折磨。
而楼上的苏听州,正握着傅景的手,温柔地擦去对方额角的汗水,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一个叫夜离的蚊子精,用全部的生命,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