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愣愣地盯着手背上的伤口发呆。
徐迁被捕,另外两名仿生人出逃——协会的人还需要在木星街道3688号进行进一步调查。
有人走了过来,停在他身边,可方才没有抬头。
“走了,去医院。”
方才闷闷道:“去医院干嘛?”
言无译伸手,虚虚地在他手背上点了下:“不是受伤了吗?”
“你说这个啊?”方才不自在地摸了下手背,“要是再晚一点的话……”
“怎么?”
“它就愈合了。”
“……”
好一会儿都没人再说话。
然后言无译也坐在了台阶上。
方才转头看他,二人四目相对。
“你是不是觉得——”言无译用余光看了眼四周,确定没别的人后才道,“我们太冷血了?”
他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方才才轻声道:“会长,其实你打算放过他们对不对?”
这回换言无译沉默。
方才翻出两张成绩单,展示给他:“这对夫妇的成绩很优异,比有些所谓人类要更像人类。”
言无译没有否认:“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它们确实能够通过测试。”
方才佯装惊讶:“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如果它们知道如何成为人类并付诸实践,那么以此为依据的判别标准怕是要被推倒重来。”
言无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方助理,这些只是……”
“象征。”
言无译僵了下:“嗯。”
一枝桃花摔在地上,七零八落。
“牧胜,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
陈之桃咚咚咚跑离了小花园,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牧胜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回头看向几人,有些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地方有些大,她闷头乱窜,不知跑到了哪个地方。
陈之桃不知从哪捡到根又短又粗的木棍,蹲在花坛上,戳进湿润的泥土,一下更比一下狠——青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疑惑地探出脑袋:“你在做什么?”
“可恶的牧胜,弄坏了我的桃花……”陈之桃抬起头,被吓了个趔趄,差点没从花坛上栽下来,“你谁啊?”
青年手比脑快,一把扶住她:“桃花?”
“嗯,桃花!”提起这事陈之桃就气得牙痒痒,又恶狠狠地戳了几下,“春天里的第一枝桃花呢,牧胜就这么给我弄坏啦!”
青年将最后一抔土用铲子拍紧:“大功告成,明年这个时候就会开花了。”
陈之桃不太相信地看着这棵小树苗:“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很多桃花?”
“当然。”
“好耶!”陈之桃绕着青年跑了好几圈,最后扑到他身上,“谢谢大哥哥!”
青年一个没站稳,跌落在地。
陈之桃这才想起他身上的伤,立即爬起来:“对不起……”
他摇头:“没关系。”
“你怎么……这么多伤口?”
青年认真地盯着树苗:“训练。”
“之桃——”
“陈之桃——”
“他们来找我啦。”陈之桃挥挥手,“大哥哥,下次见!”
青年也挥了挥手:“嗯,下次见。”
没跑几步,陈之桃又退回来,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青年温声道:“怎么了?”
“我、我还能再来找你玩吗?”
心底仿佛被种下一颗种子。
明明是机械之躯,心底却隐约浮起一层怪异的、无法言说的感受。
青年笑了下:“当然可以。”
陈之桃跑出院子,一个转弯,撞到一个人。
青年声音温润如玉:“之桃?你跑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嘿嘿,哥哥,我没去哪里,就在附近看了看。”
青年俯身,将她托起——他居然同刚才那名青年有几分相似。
“牧胜费了好大劲找了一束桃花——送给你的。”
他抱着她,往回走。
陈之桃摇了两下脑袋:“我大人有大量——不生他的气了。”
青年点了点她的头:“人小鬼大……”
车停了,方才一手推开车门,一手抱文件,两步跳下车。
才站稳,方才便被不远处的一名女人吸引了目光。
她身穿一件黑色大衣,修长的脖颈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巾,本有些艳俗的颜色却与她的肤色相得益彰,长齐腰的大波浪更替她添了一份成熟气质。
女人竟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然后停在言无译面前。
两人看了彼此好一会儿,女人率先开口:
“小无译,你亲自开车?”
方才:“?”
他诧异地看向言无译,眼神里写满了“你居然认识的这样的美女”。
言无译先是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先上去”,随后看向女人:“晴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回来不久,这次回来不走了。对了——你朋友的案子是我在负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太阳渐渐下去了,方才打开办公室的灯,回到工位前。
他端坐两秒,然后打开通讯器——一条“工程师仿生人”的新闻已经爆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进去——果然,这就是徐迁和其父母的故事。
【诶,我有朋友在反仿生人协会工作。他给我讲,这个工程师父母几年前去世了,于是她凭借技术又制造出了一对父母】
【有这能力干啥不好,偏偏干这个……】
【糊涂啊,居然把仿生人当作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