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那个在雪林迷路的男孩,是不是戴了一条红围巾?”
“你怎么知道?”
谢苗把炸鱼排塞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你还记得那个巡林员长什么样子,往哪边走了吗?”
“金发碧眼,是个少见的外国女人……你要去找他们吗?不跟哥哥多聊一会儿。”
谢苗站起身来平静的注视这个许久不见的哥哥,没好气的轻轻踢他一脚:“揣着明白装糊涂,快点起来,别喝了。”
瓦西里好脾气的将酒一饮而尽,裹紧外套跟在弟弟身后离开酒馆。
谢苗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密切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微表情心理学更是在互相学习中精进,都没有对彼此用上专业的情报搜集手段,仅仅只是日常聊天,瓦西里这家伙就已经给他透露出很多信息。
似笑非笑最可笑。
结合玛格丽特之前特意问连队次序的态度,谢苗敢肯定瓦西里和玛格丽特一定认识——甚至这家伙聊天就是在有意无意透露这一点!!!
“别生气嘛,谢缪尔。”
他们穿过木桥,踩着雪水和冰碴混合的乡间土路。谢苗把脸埋进风衣立领中闷着脑袋朝前走,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头气鼓鼓的白熊。
“没生气。”
“真的吗?我不信。”
“不许轻佻,再这样我就踩你脚,把泥巴全部蹭上去。”他威胁道。
瓦西里安静如鸡。
没过多久,大白熊又凑到小白熊身边亲昵的蹭蹭:“好谢缪尔,别郁闷啦……我很早以前就和她认识了,也是从她那里才知道你可能经历了什么。”
谢苗脚下一顿。
“所以那个时候你早出晚归不见人影,经营自己的情报网,对我消失的半年三缄其口,是因为你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对吗。”
“对。”
“所以那个时候我会接到任务追杀叛逃多年突然出现的玛格丽特,所以她对我的态度很微妙,所以我明明没有杀死她但是依旧通过了任务考核……是因为你帮助她假死蒙蔽检查员的视听,又帮她换了身份隐居在海屑镇对吗?”
“对。”
“……”
“我……”
“对不起,瓦西里。”谢苗的声音轻轻的,“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他不是不知好歹,他很清楚瓦西里正是因为考虑到了他的心情和处境才一直闭口不谈,只是默默的做好善后工作。就像当初在壁炉之家他不曾问瓦西里在忙活什么那样,骤然得知真相也只有一瞬间的恼怒,然后这点怒火很快如潮水带来的泡沫般化作哀伤。
他无法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瓦西里,但必须对潘塔罗涅如实相告。明明一个是家人一个是上司,应该是家人更重要,可他无法对家人做到完全的坦诚。
所以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这么多年。
对不起,有些事我无法告诉你,转头就告诉了显贵。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背叛。
对不起。
瓦西里只是无措:“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没事的没事的,谢缪尔,这从来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保护你……尽我所能。”
他们继续朝前走。
“玛格丽特把那个孩子带走,可能也是猜到他身上有奇遇,想要保护他。”瓦西里说,“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过早的曝光他的能力对他来说风险太大。”
谢苗不信前半句:“玛格丽特这么好心?”
“……她不讨厌孩子的,严格来说算不上坏人。”
“……”谢苗看见前方的小木屋,袅袅炊烟弥漫,隐约传来父母的喊声,他把话题转移到那个男孩身上,“像是在挨打。”
瓦西里一乐:“走,看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