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
在两人打量邬俞的同时,邬俞也好奇地看着他们,遇到诡异这么久毫发无伤也就算了,其中一个怎么一点儿都不怕?
高级诡异?
还是异化者?
眉头轻轻下压,邬俞直接从窗口翻了进来,看都没看无能狂怒的诡异,径直走向燕堇。
秾丽的面庞变得清晰,挑起的眸中凝着淡淡的冷意,再往深处看,缱绻的恶意流露了出来,丝丝缕缕地绕上邬俞的脖颈。
“啪嗒”
一滴黏液落在了邬俞的肩上,男人停止脚步,不爽地抬眸,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上的诡异。
他不悦的说:“制服坏了可是要花钱重买的,你小子给我钱吗?”
纯白的骨刺从掌心刺了出来,邬俞纵身一跃,骨刺从诡异身上狠狠划过。
“噗嗤——”
破开的“腹部”哗啦啦流下漆黑的液体,诡异整个砸了下来,像是一块泛着臭气的抹布。
燕堇快速向旁边跨了一步,这才没有被黑泥糊脸,杨自明就惨了,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但他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哪怕一身黑泥也不觉得有什么。
诡异被解决后,唯一的危险源成了邬俞。
收起骨刺,他再次看向燕堇,嘴角咧开笑容,俊美的脸在夜色中不甚分明,“我救了你一命,不说声谢谢吗?”
燕堇当着他的面“啪”的一声拍在警报装置上。
“哔——”的一声算作道谢。
邬俞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危险地眯起凤眸,“你……”
“邬俞!你跑那么快赶着找死吗?”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污染管理局的成员们很快将这栋楼包围了起来。
方诏走进来,一脚踢开地上的黑泥,关切地看向一身病服的燕堇和杨自明:“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燕堇笑着说:“这位长官来得很及时。”
见他突然转变态度,邬俞奇怪地扬起眉毛,将挑染的一缕深蓝发拨到了耳后。
哪怕心中生疑,邬俞依然笑眯眯地伸手自来熟的搭在燕堇的肩上,“不用谢,我的银行卡号是……”
“停,你不干活就滚后面去。”方诏及时打断了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队员收集地上的黑泥作为样本。
燕堇偏头看向紧贴着他的男人,对方面上带笑,眼底尽是探究之色,似乎要用视线取代掌心尖锐的骨刺。
“长官,我是病人。”燕堇瞄了眼邬俞毫无边界感的手。
邬俞颔首,“没事,我身体好,不怕传染。”
听了一耳朵的杨自明偏头咳嗽了声,故作无意地敲了敲墙上的锦旗。
紫山精神病院几个小字印入眼帘,邬俞放松了些力道,谁知燕堇直接向着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邬俞只能伸手抵住他的身体,将摇摇晃晃的青年扶正,一抬眼对上那人戏谑的金瞳。
“你可别晕过去,”邬俞感受着掌心冰凉的温度,低声说:“队长要是误会我欺负普通市民,我的工资就不保了。”
燕堇好笑的看着他,“你怕了?”
“我怕,”邬俞毫无骨气的说:“你别晕。”
燕堇施施然站直身体,跟着几名污染管理局成员走了出去。
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却一个都没出来,周遭静悄悄的,只有路灯亮着。
过了午夜,右上角的任务自动刷新,前一个任务完成的奖励也早就发了下来,燕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今日签到任务:恭喜你拥有了一名信徒,试着对他下达命令吧!】
红色的字体扭曲了几下,变成了一行新内容。
【完成昨日签到任务,获得奖励:三十秒致幻能力。】
【温馨提示,如果你把幻觉当真,它就会变成真的。】
坐上邬俞的摩托车后座,燕堇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白色小袋子,“这是什么?”
“巧克力,这家最好吃,帮我拿一下。”
拧了拧摩托手柄,引擎发动,邬俞回头看了眼燕堇,“抱紧,被甩下去我可不负责。”
话是这么说,邬俞根本没有给燕堇反应的时间,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豆大的雨水直冲面门,燕堇像背后灵一样将下巴搁在邬俞的肩上,轻声念出了控制器上刻的字:“鬣狗009号,邬俞。”
“酷不酷?”
“还行。”
鬣狗都是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失控了,也就邬俞还能这么悠哉。
“我该怎么称呼你,精神病先生?”
“叫我神主。”
只有各大教廷所信奉的神明才能被称为神主,人们相信祂们会庇佑虔诚的信徒,使他们不受诡异的侵扰。
邬俞“哟”了一声,“您病得不轻啊。”
燕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你也差不多。”
被带回了污染管理局后,燕堇和杨自明将要进行长达七天的隔离观察,确保二人没有被诡异污染。
“杨医生,”被带进隔离室前,燕堇回头喊了他一声,“晚安。”
每晚查房时,杨医生总要对他说一声晚安。
这样平常的举动落在外人眼里反倒成了两人之间的暗号,不只是他们,杨医生也紧张的绷紧了下颔。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只能用干涩的声音回道:“晚安。”
笑容一闪而逝,燕堇满意的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系统:任务奖励:杨医生的白大褂(附赠手术刀一副,口罩一个、白手套一对,仅夜间使用)】
【系统:七天时间,你能转化多少信徒?】
系统还是不懂要精不要多的道理。
【燕堇:别急。】
若有所思的撇了眼站在队伍最后方,一个人无所事事发呆的邬俞,燕堇咬唇笑起来。
鬣狗吗?
不知道炸药引爆时,他的头能不能保得住。
当夜,一名长相富有亲和力的审讯员隔着玻璃坐在了燕堇对面,温柔且耐心地询问他当时的情况。
燕堇的档案摆在审讯员的面前,里面记录了他的病情和在医院中的情况。
一切可疑之处都可以用精神病搪塞过去。
玻璃后的青年生了张秾丽到让人感到不安的脸,浅金色瞳孔镶在狭长的凤眼中,扬起的唇血一般鲜红,同苍白的肤格格不入。
然而青年的打扮破坏了身上的阴森感,湿漉漉的蓝白病服缓和了郁气,多了些病态。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说完,燕堇弯起唇,他一直在笑,笑到审讯员都有些问不下去了,尴尬地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喝了口水。
从头到尾,燕堇都没有告诉审讯员他眼里的邬俞长什么样。
一只骑摩托车的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