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光听懂了他的意思,贪婪地弯起眼,“那你呢?你要怎么进内城区?”
燕堇眼尾挑起,面上笑意更甚,“我相信生命神教廷不会介意多几个祭品的。”
以他的人类身份,又有神职人员专属的通行证,想要混进去并不难。
【系统:你想做什么?】
先是让邀光袭击污染管理局副局长,再怂恿它去生命神教廷的祭祀上大搞破坏,系统不明白,燕堇有什么目的?
【燕堇:神可以肆意妄为,不是吗?】
系统不信他的说辞。
【系统:你当我和邀光一样好骗吗?】
【燕堇:冒充神明,理应受到神罚。】
神只有一个,这些顶着神明的名头收割信徒的诡异,该被送上火刑架。
神的愤怒怎么能毫无动静。
“行了,你滚吧,”燕堇轻轻踢了踢邀光的小腿,“别让人看见。”
这话说得跟偷情一样。
银发诡异撑着膝盖站起来,骂骂咧咧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此时,外城区外的荒野之地,身形魁梧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沼泽,他的皮肤像碎开的陶瓷般龟裂,露出里头的身影。
那是个留着红色妹妹头、外表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真正的易童围着沼泽走了一圈,一张嘴就是脏话:“傻x邀光,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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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山精神病院
继裴之涟和燕堇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两名病人了。
一名极具攻击性,长期被关在精神病院最顶楼,另一名已经失去了行动力,躺在病床上养老。
护士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发男人,双臂双腿被束缚带牢牢捆住,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动。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护士拿着针管的手,等着微凉的药液流进血管,像极了那人给他的感受。
忍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他也快要出院了。
燕堇,你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被关进顶层的每一天,许佑梧的生活都枯燥到了极点,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燕堇会吃什么早餐,会闻哪一朵花,会吻上谁的唇。
他想知道燕堇不在时做的一切,但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长期禁锢身体的束缚带松开,许佑梧在护士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推开对方的手,男人扶着墙走进洗漱间,撑着洗手池的台面低下头。
“哗啦啦!”
水流从发顶流下,浸没许佑梧的脸,湿漉漉的发丝黏在眼皮上,镜子里的他像是一只落水狗,也像潜伏的鳄鱼。
燕堇,你一定要哭着迎接我啊。
给我一个吻,或者给我一刀,什么都好,我会笑着全盘接收。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许佑梧关掉水龙头,甩了甩发稍的水珠,这才拉开门。
“许先生,有你的电话。”护士将手机塞进来,抢先一步替他拉上门。
许佑梧扫了眼来电显示,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曾落下。
他潜意识里不愿意点下接听键,铃声一遍遍的在洗漱室里回响,每一次的断音都像宣告结束。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干涩的喉咙吐出一个字就已经竭尽全力。
“恭喜出院。”青年调笑的声音响起。
许佑梧捏着手机,心神在这一刻失去了平静。
燕堇居然记得…疯了吗?他也出现幻觉了?
什么狠话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许佑梧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蹲下身,发尾的水珠一滴一滴坠落,将男人的肩打湿。
电话那头的青年似乎在笑,许佑梧听不清,大脑一直嗡嗡作响。
他咬紧了牙关,刚想说话,一开口又咽了回去。
燕堇完全不在乎他在纠结什么,话音带笑:“来见我吧,我在污染管理局等你。”
不等许佑梧回答,燕堇已经挂断了电话。
男人低下头,水珠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将燕堇的名字扭曲的放大。
污染管理局?
燕堇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手机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将镜面砸出大片的蛛网纹路。
碎片飞溅,在许佑梧的手臂、眼下划出几道浅浅的口子,几秒就消失了。
来不及渗出的血液被愈合的皮肉按回体内,就像他压抑的情感一样无处宣泄。
沉着脸,许佑梧用指腹在眼下愈合的伤口处狠狠地揉搓,将那块皮肉硬生生揉出了深色的红。
痛楚像是唤醒理智的良药,他在脑中回顾了一遍和燕堇的对话,其实并不长,不算那个可笑的“喂”字,只有两句话而已。
扶着墙站起身,许佑梧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了出去。
我会来的。
我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