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口不对心,表里不一。”孟不凡炮弹一样从口中吐出几个词,“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想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在我爹府上犹如灯下飞虫,赶都赶不完。”
“四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不过是偶然遇见个心思不那么明显的,一时着了道,觉得新鲜罢了。”孟不凡恶狠狠地盯着江渲,“你能装到几时呢?我耐心好得很,等得起你从天上掉下来那一天。”
“是吗?那真可惜。”江渲对这番话付之一笑,勉强在满是灰尘的柴房寻了处还算干净的落脚处,反手关上门,再次阻断光源,“你等不到那一天。”
看着江渲朝自己走来,孟不凡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好似笃定江渲不敢要他命一样,冷笑一声:“连四殿下都不敢对我如何,你又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别叫我看轻你。”
“手段谈不上,只是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江渲话语疏离,面上带笑,“咻”一声燃起灯烛,照亮方寸之地。
“你既然这么喜欢四殿下,想必很愿意为他分忧?”
孟不凡眼神变得警惕,“分忧?这分的……是四殿下的忧,还是你的忧?”
“当然是四殿下的。若依你所说,我能留在四殿下身边得他高看一眼已是莫大荣幸,那我哪还会有什么烦恼。”江渲半蹲下来,用右手两指夹起那半个巴掌大的琉璃瓶在孟不凡眼前晃了晃,“劳烦你,尝一尝。”
“这是什么!”孟不凡虽不知那瓶中装的是何物,但光看看那黄绿中还杂着一丝黑的颜色就知道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毒药啊。”江渲轻笑一声,单手拔开琉璃瓶上的盖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散在空气中的苦味,随即看向孟不凡。
“你敢!”孟不凡的双手双腿都被麻绳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渲将那琉璃瓶抵到自己嘴边,眼神中终于透出一丝惊恐,“四殿下都不敢动我,江渲,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光明正大毒杀我!让四殿下知道你这副蛇蝎心肠,你还笑得出来……唔!”
孟不凡话还没说完就被灌了一口这黄绿色的不明液体,喉咙痉挛,剧烈地呛咳起来,被迫将未尽之言全都一股脑咳了出去。
“哐当”一声,那装着毒液的小瓶被甩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砖上,碎了个彻底,里头的液体洒落在地。
求生意志占据了上风,孟不凡干呕起来,将蛇毒吐出了大半,乍一看好像连胆汁都呕出来了一样。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蛇毒不可避免的滑进了孟不凡的喉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体温逐渐升高。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他几乎尖叫起来,面目可憎,似乎想冲上来将江渲撕个稀巴烂,方能解心头之恨。
江渲没回答孟不凡,转而道:“我记得民间有句话叫……一报还一报?”
“你当初伪造秦岚的书信将我约至皇宫小道给我下药的时候,巴不得我去死吧?”江渲微微偏过头,淡淡问道。
“……那不过是浓些的催情香,再如何也不会要人性命。”孟不凡喘息着,一句话断成了三截,气若游丝。
“催情香的确要不了人命,但在你的设想中,置我于死地的,也不是这香吧。”
看着在原地苦苦挣扎的孟不凡,江渲站起身,大概是蹲得太久,猛地站起只觉眼前一黑,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柴房房门,这才稳住身形。
在眼前黑雾渐渐散去之后,江渲垂眸看向孟不凡,道:“如今这瓶毒药,了结你我一桩因果。”
“但这还不算完,孟不凡。”
“你最好祈祷这毒烈一些,能直接送你上路。等你再次睁眼,我就要与你算下一笔账了。”
“债么,一笔一笔还,总能还完的。”江渲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没透进一丝光亮,黑压压的,被烛火一照,如同在乌云中翻滚挣扎的太阳。
“我这人还算大度,这一笔笔账也不是非得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人死了,你就可以将那些没还完的债一起带进黄泉,不会累及家人。”
他笑道。
“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