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望了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对走在前面脸不红气不喘的谢纾竖起了大拇指:“阿纾,让我歇一歇吧,我实在是爬不动了。”
谢纾这才停下脚步,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她身边。她轻轻拍了拍季桐的背,有些懊恼:“啊,是我没考虑周到,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她的眼神里闪着光,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似乎有点跃跃欲试。
季桐连连摆手,“不用啦,我歇一歇就好。”说完,她找了块路边的大石头坐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纾站在她旁边,咬着手背坏笑道:“姐姐体力不太行喔……”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季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怎么做那个粉丝口中‘都想嫁的女人’啊?”
她特意加深了那个“嫁”字,眼中满是狡黠。
季桐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粉丝瞎说的,你也拿来取笑我!”说着,故意嘟起嘴,一脸娇嗔,仿佛在“控诉”谢纾的行为。
谢纾从没见过季桐露出这种表情,忍不住有些呆了,脑子里不停回响“打情骂俏”四个字,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耳根烧得发烫。
她悄悄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入远处的山景中,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是她的心早就被季桐娇嗔的小表情搅得一团乱麻,“砰砰”乱跳,怎么也静不下来。
季桐见谢纾突然沉默,还以为自己刚刚的表情太做作吓到她了。
她连忙不好意思地收起表演,轻轻抠了抠谢纾垂在她眼前的手指:“怎么不说话啦?我刚刚的表情吓到你了?”
“没、没有。”谢纾收回心神,捂着嘴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垂着眼不敢看季桐:“姐姐刚刚的表情太可爱了,忍不住想捏……”她轻声说着。
她悄悄往后挪了几步,拉开了与季桐的距离。她太爱她,已经不能忍受她离她如此之近,她怕自己会失控。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一座高大巍峨的寺庙呈现在眼前。像一个占山为王的霸主,俯瞰着众生百相。
寺庙的门前,香烟缭绕,钟声悠扬。周围的古树以及栏杆上挂着各种祈福的红丝带,在凛冽的寒风中疯狂摆动着,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人的心愿。
两人一起走进了寺庙,寺内的氛围庄重而宁静,不时有和尚从她们身边走过。她们走进一处大殿内,殿内墙上立着几尊大佛,有香客跪在佛像前虔诚地求拜。
谢纾和季桐站在殿内,感受到这份庄重与宁静,心中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她们随着人流走到一尊佛像前,点燃了手中的香烛,轻轻插在香炉中。
谢纾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在心中默念:“爸爸妈妈,这是我选定的人,我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是请你们放心,我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旁边的季桐也在心中默默祈福,谢纾悄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面前庄严而慈悲的佛像,在心里祈祷:“请保佑她,岁岁平安,万事顺遂。”
许完愿后,谢纾领着季桐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禅房前。季桐惊讶于谢纾对此地的熟悉,却没多问什么。
谢纾在禅房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低沉而温和的回应:“请进。”
推开门,一位年迈的高僧正坐在蒲团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神情宁静而祥和。他抬头看向两人,目光深邃而慈悲,仿佛能看透人心。
“无戒禅师,打扰了。”谢纾恭恭敬敬地合十行礼,语气谦卑。
禅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谢小友,许久未见了。”说完,无戒的目光落在了季桐身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这位小友心思纯善、心怀若谷,是个有福之人。”
季桐微微一笑,合十行礼:“大师过奖了。”
谢纾走上前,微微躬身,低声开口:“大师,我今天是来取之前跟你求的红绳的。”
无戒禅师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木柜前,从中取出一个方形的木盒子。他将盒子递给谢纾,语气温和:“小友,这里面的东西已开过光,愿你心想事成。”
谢纾双手接过盒子,神情恭敬而感激:“谢谢大师。”
然而,无戒禅师却静静看着谢纾,随后闭上眼睛,行了个礼,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谢小友今日所求已得,可是你心中有执念,切莫强求。”
谢纾一愣,却并未说话,有些话不适合让季桐听到。
禅师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慈悲与怜惜:“执念太深,伤人伤己。强求未必得,顺其自然,方能心安。”
谢纾抬起头,目光坚定,却不作辩解,只是再次双手合十对无戒大师拜了拜,语气依然恭敬:“弟子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随后,谢纾与无戒禅师拜别,拉着季桐的手走出了禅房。禅房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洒在寺庙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然而,谢纾的心中却压抑着一股翻涌不息的怒火,这怒火哪怕在这宁静庄严的寺庙中也无法熄灭。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可是却总有人告诉她不该这样,劝她放下。
可是,她凭什么放下?爱一个人有错吗?她的爱难道就如此不堪、如此不值得被接受吗?
她拉着季桐越走越快,仿佛要逃离这片庄严的寺庙。
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与不甘,为什么,明明是她先爱上季桐的,她只是晚了一步,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全都劝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