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羞赧地瞪了她一眼,却在场务敲响木门时止住了话语。
“季老师?您在里面吗?”
季桐轻轻打开门,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怎么了?”
场务的眼神往里探了探,在看见门内的谢纾后长舒了一口气:“二位老师的工作餐还没领,我过来确认一下您二位现在是要外出吗?”
季桐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过去。”
谢纾随即跟上,还是像来时那样,拉着她的衣袖,像影子一样的形影不离。
“陈希没有去领吗?”
季桐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陈希最近,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
下午的拍摄,又出了意外。
当灵灵蹲在海棠树下,好奇打量着树下浅眠的清漪时,突然,一条暗红色蜈蚣从树根缝隙间探出触须,正悄无声息地沿着清漪垂落的纱衣蜿蜒而上。
谁都没有发现这只意外蹿出的不速之客,包括紧紧盯着监视器的许导,包括专注调度不断奔走的场务,就连闭目假寐的季桐也浑然不觉。
灵灵歪着脑袋,目光凝在清漪那抹粉润的唇瓣上。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纤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蓦地停住,指尖悬在清漪唇前寸许,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那条暗红的蜈蚣仍在无声游走。它细密的足节在轻纱上留下几乎不可见的痕迹,正沿着衣褶的纹路,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衣襟处攀爬。
直到谢纾的目光落在了它的身上。
此时它已经攀至季桐衣襟交叠处,最前端的两对触须正探入衣领内侧的阴影里。
谢纾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前去,手指狠狠地抓住了那蜈蚣露在外面的半截身子。蜈蚣暗红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被钳住的后半截身子剧烈扭动着,密集的步足在空中疯狂抓挠。
紧接着,谢纾的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猛地起身,将那只仍在扭动的蜈蚣狠狠甩向身后的青石板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假寐的季桐。她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谢纾吃痛甩手的动作,以及地上那条正在不断抽搐的蜈蚣。
“阿纾!”这位在片场向来以专业克制著称的年轻影后,此刻却彻底失了方寸。她惊惶地叫出了声,几乎是踉跄般地,扑向了谢纾。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在此刻才恍然惊觉,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拍摄本该就此中断,事情的发展早已偏离了剧本。可监视器后的许闫却反常地没有喊停。他只是紧紧盯着画面,眼神晦暗不明。
“痛吗?”季桐握住谢纾的手腕,想要看清她的伤口,却在触及那片红肿肌肤时猛地瑟缩了一下。她的手指悬在半空,颤抖得厉害,害怕谢纾会因自己的触碰而变得更痛。
若是平日的谢纾,此刻必定会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还要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安抚她:“一点也不痛。”
可此时她是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