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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碎在瓦檐上,湿透的衬衫褪至肘弯。小棠的指尖划过夏初肋间的旧伤,那里留着收割机的齿痕,此刻在雨声中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医疗手环疯狂闪烁,警报声混着雷鸣,像某种破碎的进行曲。
老藤椅在纠缠中倾覆,图纸散成飘摇的白鸟。夏初的草帽扣在小棠发顶,帽檐的雨水滴进锁骨窝,积成小小的镜湖。小棠扯开对方工装裤的系带,金属搭扣弹在井台上,回声清脆如那年焊接观星塔时的铆钉落地。
“这里……”夏初的指尖停在手术疤痕边缘,声音被雷声劈得支离,“还疼吗?”小棠的回答是咬上她肩头的旧伤,犬齿陷入二十二岁那年的齿痕。雨水从漏风的窗棂泼进来,在交叠的躯体上冲刷出蜿蜒的河网。
团崽在门口静静趴着,爪子抓挠声渐弱。小棠的指甲在夏初后背刻下新的等高线,比任何图纸都更恣意狂放。恰如雨幕中的观星塔虚影在玻璃窗上摇晃,生锈的钢架正与麦浪共振,发出远古巨兽般的低吟。
灶膛里的柴火早已熄灭,灰烬中却迸出零星火花。小棠蜷在干燥的麦秸堆上,夏初的工装外套裹着她沁汗的肩头。雨声渐歇时,医疗手环的警报终于平息,心率曲线在黎明前趋于平缓,如退潮后的沙滩。
夏初拈起颗压碎的野莓,果浆在小棠锁骨画出锈色图腾。云层遮盖住月色时,她们发现老藤桌上的图纸被雨水浸透,钢结构的墨线晕染成拥抱的剪影。小棠的笔滚在井台边,笔尖指着搪瓷罐里浮沉的野莓——那些未被品尝的果实,正在发酵成初酿的酒。
团崽叼着夏初的草帽钻进来,帽檐别着朵压扁的野姜花。小棠将花插进生锈的齿轮戒指,金属与鲜花的碰撞声惊醒了最后一颗星子。当炊烟再次升起时,夏初后颈的晒痕已然添了新痕——是小棠用野莓汁写下的,永不生锈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