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清明,钱穗看着月历,姥姥已经走了快半年了。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便她当时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现在好像也慢慢开始习惯了没有那个喜欢追在她屁股后面唠唠叨叨,却爱她至深的老太太的日子,习惯了了无牵挂,孤身一人。
“钱穗,木瓜雪梨汤,我放桌上了,你想着喝。”康小甜招呼道。
“好,就来。”或许,她也没有那么惨。这段日子,不管怎样,康小甜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开解她。
晚上9点,门铃声骤然响起。
“是谁这么不开眼,几点了还上门…”康小甜披着棉衣,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开门。
来人是孟期。
“那个,钱穗,你穿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康小甜挡着门,死活不让他进来,“那么晚了,叫钱穗出去干嘛?她发烧都发一周了,你有什么企图?”
“我请她吃夜宵行不行?”
“那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孟期知道她在开玩笑,“行了,待会给你打包块烤地瓜回来。”
天色晚了,冷风一吹,钱穗打了个寒颤。“你叫我出来干嘛?我难受。”
“今天是清明节。”
钱穗不语。
孟期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生病,没办法去墓地。”
钱穗还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得继续跟着孟期走。
一路上,钱穗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路边烧纸,口中念念有词,她才知道孟期为什么要带她初来,“孟期,”她揪住孟期的袖子,“算了,我不信这些。人死灯灭,没有就是没有了。我们回去吧。”
“来都来了,就这儿吧。”
孟期从兜里拿出只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圆瓶,又将一摞纸钱交给钱穗,自己用打火机点出火光。钱穗迟疑了几秒,将几张纸钱凑了过去,火焰吞噬着纸钱,在风向的左右下,火光肆意而狰狞,孟期的脸在这摇曳的忽明忽暗中,倍显庄重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