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虽是黑发黑眸,却高鼻深目,轮廓略显深邃,有异族的神韵。他的眉睫又极浓密,垂眸间,落下隐隐的黑影,显得气质很是忧郁温柔。
他的皮肤过于白,较之旁人多了几分冷色,像三冬的雪,清冷白洁。
他那双圆石一样的眼珠墨色浓郁,在日光下有淡淡的紫晕,大抵是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月绯,他的目光稍微偏移了下,微微一笑,旋即很快结束了寒暄,拱手向月暄告辞。
月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月绯,便顺势送客说:“不送。”
不等一群人走远,月绯便飞跑上去,叫道:“爹爹!”
月暄虽早已看到了她,仍佯作不知,待被她撞了个趔趄,才把罩在月绯头上的帽兜拎起,笑着逗她说:“哦,我当是谁家的花猫横冲直撞,原来是阿绯。”
月绯晨起并未梳妆,她在室外久站,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方才提裙跑来,头发也弄得很散乱,模样狼狈。月暄看到她的样子,便有些忍俊不禁。
月绯没大没小地抱住月暄的胳膊,似喜似嗔:“好久不见啊,爹爹。”
毕竟多年父女情深,他们许久不见,即便因为一些事有所隔阂,此时也全然忘却,无暇顾及那许多了。
月暄屈指敲了敲她的脑壳:“愈发没规矩了。”
月绯道:“爹爹并不管教我,我岂不就跟野孩子没两样吗?”
月暄无奈道:“近来事忙,所幸咱们一家人还可以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
月绯这才喜了:“那可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
父女俩一边往后院走,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
月绯实在好奇月暄方才与康王等人在书房小聚究竟所为何事,却不敢太过多嘴,便旁敲侧击地问月暄那些陌生官员的身份。月暄竟也无太多忌讳,非但不因此训斥月绯,反而不厌其烦地细细作答。
月绯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心中讶异那几位仿佛陪衬般围绕在月暄和司阳身旁的官员竟皆居机要,他们或执掌兵事,或参管国帑,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角色。而且依照常理,衙门到了腊月便该“封印”了,这班人却一直忙到年尾,可见京中并不太平。
月绯听到这里,虽还想追问,却也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遂调转话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