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染山峦,月绯纵马穿行在庵堂之间。蹑云的铁蹄踏碎一地斑驳的树影。
“驾!”她清喝一声,朱砂斗篷在素净的灰墙间划出一道流火。蹑云跃过放生池的石栏,水面倒影里,红衣金鞍的骑者与屋瓦上的蹲兽一掠而过。
转过佛阁的刹那,惊动了正在扫地的比丘尼。竹帚停在半空,只见那匹玄色骏马驮着红衣女子,从观音壁画前飞驰而过。斗篷扬起的风拂动佛前长明灯,灯火摇曳间,她已消失在回廊转角。
钟楼传来暮鼓,蹑云恰好踏着最后一声鼓点跃过山门。月绯回首望去,素净的灰瓦在夕阳中次第亮起金晖,宛如浮在云端的莲座。她忽然勒马停驻,蹑云前蹄扬起时,惊飞了碑林间栖息的寒鸦。
她驭马的姿态既英气逼人又赏心悦目,陈莹倚着经堂门框张望,看得出神。忽见云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绣鞋踏在青苔上发出“嗒嗒”轻响。“哎!你——”她话音未落,云容已跑到场中。
月绯正勒马回旋,见状“吁”地一声停下。蹑云前蹄轻刨地面,鼻息喷在云容脸上,惹得她后退半步,却又倔强地仰起脸。
月绯朗声一笑,利落地翻身下马,语气里满是戏谑:“我们云容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云容踮起脚尖,素白的帕子轻轻拭过月绯的额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王姬腿伤才好就这样纵马,也不怕……”
“区区小伤。”月绯侧身避开云容的手,转向司阳,“殿下你说,我是否骑术了得?”
司阳心道她小孩子心性,眼底泛起涟漪般的笑意:“已是炉火纯青。”
月绯大受鼓舞,突然兴致勃勃地拉过云容:“来,我教你骑马!”云容却像受惊的小鹿,立刻躲到她身后,死死攥着她的衣袖:“那、那匹马好凶……”
月绯看着云容瑟缩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她拍拍云容的肩:“看来胆子只是稍长一点,还有待提高呀!改日让空谷陪你玩玩如何?”云容这才不再害怕,怯懦地点点头。
正说笑间,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禀殿下,太子与李公子来访,已到山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