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不过刚能瞧见山庄隐约的轮廓,顾云就被套上了黑色头套。
眼前一片漆黑,双臂无法行动,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
但这帮山匪却对她没有一丝怜惜,拉着绳索的朱峰不是没有感觉到她步履间的小心翼翼,却一改方才的节奏,时快时慢地拽着绳子往前走。
顾云本就看不见,不是被身上过快的牵引力扯得踉跄不已,就是被骤然消失的方向感弄得茫然无措。
而她身边环绕着的,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的哄闹嘲笑声。
绵延的山路又行了半个时辰,头套被猛地摘掉,顾云被一股大力推进了一间屋子。
她反应不及,直直地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突然散架,劈头盖脸地往她身上砸,偏偏她手臂被缚,半点躲闪不得。
待到滔天的动静平息时,顾云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间柴房。
屋内昏暗,只有房门缝隙处透入了几缕光,散落的木柴惊起的尘土正静静飞舞着。
顾云顾不上满屋的灰尘,躺在凌乱的木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活像一条脱水的鱼。
她的身体素质,的确是不比从前了...
待她终于缓过劲时,肚子也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也是,她奔波一夜,为了赶路根本没来得及用早饭,这具养尊处优的身体也该发出抗议了。
顾云尝试了一下站立,可双手被缚,身边都是木柴,根本无法施力,索性与木柴一同睡在地上。
他们把她抓来,定然不怀好意。但也不过只是绑着她戏弄了一路而已,除了方才被木柴砸,她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黑暗使顾云的视线受阻,却让她的听力格外灵敏。
柴房也许坐落在偏僻之处,周遭安静得只有忽远忽近的啾啾鸟鸣、几声遥远的狗吠,半点人声都听不见。
她说了可以帮他们对付周其钺,可他们不信,也不知会怎么对她。
既然此处周遭无人,顾云准备先逃为敬。
方才骤然被缚时,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腕收起,因此他们并未察觉到她腕上的袖箭。
此时,她只需要想办法发射一枚袖箭,再用它磨断或是搅松绳结便可挣脱!
说干就干,顾云对准泥土地面,咻——一枚袖珍版的箭半截没入土内。
第一次使用袖箭,威力她很满意,坚硬紧实的土面也能竟能没入大半进去,不愧是她的杰作。
顾云艰难起身,走到小箭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下,反手去拔,却在下一刻笑不出来了。
袖箭的威力她很满意,不过,但凡它质量再差一点,也不至于现在使了浑身的力气都拔不出来!
顾云不知该哭还是笑,只能在地上扭动着,换着多个角度寻找方便施力的姿势,活像一条骤然被拔到地面的蚯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顾云终于在饿晕之前弄开了身上的绳子。
“呸!”
她瘫坐在地,用力将嘴里那块脏臭的帕子扯出丢开。
没有时间给她清理嘴里的臭味,顾云扶着门框,慢慢适应着快速起身带来的眩晕感,准备破门而出。
这间柴房,门是唯一的出口,顾云喘了口气就开始和它较劲。
不过好在,柴房简陋,门外只有一个普通的门栓,顾云很轻松地就用袖箭把它挑开了。
长舒一口气,顾云收起手中的袖箭,慢慢隙开一条门缝,向外悄悄看去。
入目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此时日头高高地挂着,院外高耸繁茂的树为院子提供了一半的阴凉,远处有炊烟升起,这一切竟有些宁静祥和之感。
顾云放松了警惕,推门而出,不料,却猛地与一双浑浊的眼睛对视。
有人!
一瞬间,她的血液上涌,大脑发热,身体极度紧绷。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媪,也不知是否一直守在这的。她是跑?还是放倒她?
就在顾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媪张口了。
“啊嗷哦——”
原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声音倒还蛮大的。
顾云无意纠缠,见老媪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两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院门口。
“哟,不错嘛。虽然很慢,但还是给你逃出来了。”
不管顾云的错愕,靠在左边门框的朱峰得意地转头对邝毅说:“寨主,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安分,就该交给我,把受的那些刑尽数返还、好好折磨才对。”
邝毅没应声,偏头看他,眼里带着些嘲笑。
朱峰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羞恼地咽了咽口水,“...那婆娘可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