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需要帮手!”
“还有,我向你讨要笔墨纸砚并非刁难,而是想画予图纸给你,便于木匠制作各个部件。授人以渔您不要,只要河里捞上来的几条小鱼吗?”
邝毅轻笑,“早说啊,这就给你安排去。”
“不过,帮手嘛,恐怕得你自己去找。”
语罢,不管顾云的反应,邝毅迈着长腿向院外走去。
想起什么,顾云小跑着往前追,“对了!我的包袱呢?里面有一套衣服和好几本书。”
邝毅头也不回,懒懒的声音从空中缓缓飘来,“啧,屋子里都不多看两眼的吗?”
顾云挑眉:“...”
第二日,顾云将寨子整个逛了一圈下来,觉得这里与其说是个土匪窝,不如说是个山村。
除了邝毅那几个常驻人物,村里的男人都是轮流跟着他们出去“讨生活”,其余时候都在这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
但说起邝毅,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很敬重他,也很愿意帮他。顾云是个生面孔,但摆出邝毅的名头,也算是找到五个帮手。
话不多说,顾云立马拉着他们开干,地点就选在邝毅的院子里。
她想过了,脱离了将军府,以后如何生活也是个需要考虑的事情。虽然身上还藏着一些银票,但它们总有花完的时候。茫茫兖州,寻找家人如大海捞针,她须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现在正是个好时机,让她借用一下白水寨的人,试试造出的东西在市面上究竟价值几何。
因此,虽然清楚白水寨不是长留之地,顾云也没有急于一时离开。
顾云在回院子的路上,刚好碰见要出门的邝毅,顺着杆子问道:
“寨主您要去给我买笔墨纸砚了吗?”
邝毅轻啧一声,“大名鼎鼎的周将军,喜欢的竟是你这种脸皮城墙倒拐厚的人。”
见顾云瞬间变了脸色,邝毅爽朗地笑了出来。
“好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你送回来的那些珠宝首饰,可值不少钱。”
顾云面色不虞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条,“若是去平城,劳烦去阅墨书坊让老板准备这些东西来。用惯了这家的笔墨纸砚,不想换了。”
说罢,顾云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生硬地对他说了句“谢谢”,才彻底离开。
邝毅轻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身后的人往山下走去。
他的确要去平城,还打算和周其钺好好谈谈,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敲笔大的。
山路蜿蜒曲折,一步一景,但这帮人早已看过这山头千百遍,难免无聊。好在,有身旁的朱峰一路上叽叽喳喳,倒也不算难捱。
“寨主,咱们真要把那女人留在寨子里?万一哪天周其钺发现了,我们岂不是要遭她连累?”
邝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放心吧,西北恐怕要乱了,他纵是再爱那顾云,估计也没那么多功夫纠缠。”
“况且,顾娘子比我们都不想让周其钺发现她,而且她于我们有用处,不必担心。”
朱峰挠了挠头,“哦...”
“对了寨主,我怎么觉得寨子里好像少了些兄弟?”
闻言,邝毅神秘一笑,“你是说年前来投奔我们的那几个?清退了。”
“为什么啊?”
邝毅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不管守将发生了什么变故,平城依旧是那个平城。主干街上熙熙攘攘,百姓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将军小妾逃跑的故事则成了他们饭后茶语的谈资。
邝毅走在去将军府的路上,感受着与白水寨截然不同的人间烟火气。
忽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连忙快步赶了上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语气有些急。
“你何时下山的?谁给你的胆子来平城瞎晃悠...”
女人闻言转身,听见他的话一脸莫名其妙,“敢问您是?”
邝毅却站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瞧着背影,他原本以为是顾云偷偷跑下山来了,结果...怎么会是她?
他日思夜想的人,年少时烙在心里的朱砂痣,此刻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邝毅甩甩脑袋,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她还在,不是他的幻觉...
鸾娘瞧眼前的男人举止怪异,正准备转身就走,却听到一个暌违多年的名字,硬生生让她顿住了脚步。
“红鸾!真的是你!”
听到这个名字,鸾娘本能地想逃,却被男人抓住了胳膊。
“你不记得我了吗?”
七年的时间太长,她已经快忘了在并州倚红楼做花魁“红鸾”的日子;七年的时光又太短,眼前这张成熟敦厚的脸很快就与那个扬言要带她私奔的少年重合起来。
鸾娘停止了挣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