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话毕,她只觉掌下饱满柔韧的胸肌骤然紧绷,就连肌骨之下的心脏,都跳动得更加厉害。
“可,那晚你说,‘这便够了’。”
泽仙忽然有些语塞,“我,其实并非这个意思....”
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干脆伸手揽住她,利落地说道:“对,可以吗?”
他在回答她的前一个问题。
顾云耳旁是他擂鼓一般的心跳,头顶是他激动却克制的声音,少年的体温炽热到有些滚烫,连带着她也有些脸热。
她听到自己轻声应了句“嗯”,又听见头顶传来激动的笑,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抱起,又被轻轻放下。
他对待她,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忽然,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来,喉结滑动两下,小药丸便落入腹中。
顾云不由睁大了眼睛。
见她神色,泽仙便知道她想歪了,“小爷我行得很!这只是男子服用的避子药。”
顾云倏地被他这幅炸毛的样子逗笑了。
泽仙眼中也浮上笑意,表情却还有些幽怨。见她笑得停不下来,干脆直接上手去解她的衣裳。
二人笑闹着,不知不觉便滚在了一块儿。
行到最后关头,泽仙察觉到了她身上熟悉的紧绷感,干脆让她翻身在上。
他双手枕在脑后,她则用手支在他的胸膛,二人静静喘息,无声对视。
顾云明白他此刻的意思,也忽然明白了那晚他说“够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问题在她。
原来在男女情事上她还是会下意识紧绷。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但他察觉到了。
顾云心里忽然软软的,这难道也是南风馆小倌的职业操守之一吗?可这份细致入微的察觉、这样妥帖温柔的善意,她从不觉得付出金钱就能轻易得到。
他的年纪不大,那处却不小,很难不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夜晚。
可她也不想辜负他的善意,曾经烙印在她身上的痛苦,除非她自己愿意,无人能将它抹去。多年前遭受的苦难,依然在穿越时光袭击着今日的她。
她从未如现在这般笃定——
是时候翻篇了。
随着她的动作,少年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喉间也溢出破碎的闷哼,枕在脑后的手掌渐渐用了力,青筋迭起,似在极力忍耐着。
他看起来怎么比她还痛苦。
顾云不再拖泥带水,一鼓作气沉了下去,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出现。
二人皆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
顾云忽然有些动容,心里也有些饱胀酸涩,于是俯身下去轻轻拂开他颊边汗湿的发,又缓缓凑到他耳边:
“多谢你,星赜。”
他正要贫嘴,却忽然感觉不妙,身上的人也错愕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爆笑。
但他很快又重振雄风,与她调换位置。
“都说了,我很行的!敢嘲笑小爷我,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云果然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眼神失焦,唇齿张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哼,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发出这么羞人的声音。
当浮浮沉沉的小船终于靠岸时,顾云已经精疲力尽,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以后再也不小瞧南风馆的小倌、再也不嘲笑好胜的少年了...
...
顾云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当又与家人过完一年的春节时,远方传来了周其钺大胜南方,班师回朝的消息。
两年过去了,每每想起他一瞬间的心悸也在慢慢消退。
过去的早已过去,他们之间那些伤筋动骨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若再相见,只盼能与他做陌路人。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与他再次相见。
曦朝规定,春节期间所有官员休沐三日,正月初三是新年里群臣上朝的第一日。
也正是在这一日,朝堂的议事主题是周其钺等一众将士的论功行赏,以及新收复的南方区域治理问题。
周其钺擢升骠骑大将军,加封关内侯;韩巽则擢升为太尉,统领全国军事要务。
顾云站在工部尚书身后,算是较为靠前的位次。她目不斜视,却能在余光里瞥见他立在一众武将最前方的身影,于是干脆把眼皮垂了下去。
“工部顾侍郎——”
天子封赏的旨意宣至末尾,顾云已经做好了下朝的准备,却忽然听见天子唤她的声音,连忙举着玉笏出列。
“臣在。”
方才受封赏的武将正一一归位,顾云感到不少视线向她投来,其中一道目光灼灼,存在感极强,惹得她也不自觉回望过去。
目光交汇的一霎,时间仿佛静止。
是他。
他瘦了。
顾云很快又收回目光,静候天子示下。
“前些日子在北地推广的水车,进度还不错。南方富庶,水系发达,你来负责将水车一并推往全国吧。”
顾云恭谨行礼,“微臣领旨。”
此后,朝会便接近了尾声。
退朝时,顾云跟在工部老尚书身后,顺便与他汇报各项工作进展,但没想到,才出宫门被他给堵上了。
“刘尚书、顾侍郎。”
周其钺对二人一一行拱手礼,老尚书颔首致意,顾云却不得不回以一礼。论起来,他的官阶比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