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墙进入房间,囡囡坐在小板凳上正揉着眼睛,老人家已经站起身,扶着拐杖对祁砚点点头,像是在感谢。
祁砚没多问什么,收回老家人灵体内的阴气,站到小姑娘身侧,伸手轻轻在眉心一点,人就昏了过去。祁砚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叹口气,“要不了几日,她恐怕就会病上一场。”
鬼哪有这么好见,更别说见到亡魂,总是要付出些代价,好在她还小,代价不用太过深重,这也为什么祁砚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
“你不用担心,这场病持续有点久,却不会伤到她什么,这场病之后她就会忘记这件事。”
听祁砚这么一说,老人依旧着急,壮着胆子扯了扯祁砚的衣服,希望他能帮帮忙。
“我是鬼,不是给人医病的人,对人来说只能带来灾祸。”祁砚扬眉笑了笑,转身拉开帘子,天边依旧是雾蒙蒙的,“今日是你最后一天,有什么相见的人,去见见吧,过了今天再无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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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棚里的鸡鸣叫醒了王老头,他睁开眼,擦擦眼睛渗出来的一点清泪,坐在床上呆了许久,直到门外有人在喊,才下床穿着拖鞋开门。
今天下葬。
过来抬棺材送葬的兄弟姊妹早早过来,围坐在主屋,面前是他们老娘的棺材。他们聊着以前的事,一边插着讨论等会抬棺的时候要怎么做。
祁砚说自己是请来的先生,也没不干事,给王老头算了个好时间下葬,王老头还真点点头信了。
吃过早午饭就要准备抬棺,惯例要最后祭拜一次。
摆了几盘例行的贡品,王老头没吭声,背着手从屋里拿了几个皮蛋装盘摆了上去。
烧了纸,按照老幼秩序在棺材前磕头,第一批是老太太的儿女,王老头是龙凤胎,他和大姐跪在最前面,后面是兄弟姊妹,之后是王承安这一辈,再是小姑娘。
做完这一切直接,披麻戴孝送老人家上路。
这天有些清冷,棺材在前头走,后面放着鞭炮,纸钱一路的撒着,落在熟悉的土地上。
祁砚不是王家人,他不能跟着队伍,远远目送着人走到屋后的田地。
老张搓着手走了过来,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那天似乎见到死去的老黄狗,他就心不安宁,总想找祁砚来问问。
“大,大仙,那天你给我开什么...什么天眼 我见到,见到......”
“见到什么?”祁砚偏头,一双点漆的星目直勾勾盯着老张,“我有说过此地无鬼,你又是见到了什么,你是想见什么?”
老张闭上嘴,没有说话,脸上有些茫然。
“这有什么重要的吗,总之你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倒不如就当作是真的,留个念想。”
老张嘴里念念有神背着手皱眉离开,祁砚伸出手,看着交缠在手指间的黑雾中参杂着刺眼的金色,到今天金丝又多了几分,揉搓手指心中烦躁。
抬头看了看天,浅淡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聚拢,恐怕马上就要下一场短暂的小雨,抬脚就要到屋子里去避一避。
“小鬼,你确定是他吗?”
“当然就是,我跟咱们老大几百年,还会不认识?”
“可他好像是人啊,刚才还在跟活人说话,咱们老大......不是个鬼吗?”
闻声望去,王老头家一处墙角冒出两个鬼头,窃窃私语声到大隔了老远,祁砚都能听到。
“啊!他望向我们俩,他是不是能看到我们?”
“笨!老大当然能看到我们!”
是烛檀和一个不记得名字的小鬼,也不知他们怎么跟过来的,祁砚冲两人招招手,示意两只跟屁虫过来。
文子实抱着烛檀,他扭扭捏捏地不太敢出来,开始还心急要追着祁砚过来,现在真找到鬼,又知道怕了。
“快走啊!”烛檀拍拍文子实肩头。
“我马上,我马上......”深呼一口气,心里想着自己家人可能会有的遭遇,恐惧化为力量,从墙角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祁砚身边。
“老大,看在手机的份上,能帮我个,吗?”